|
在这个浩瀚到有些熙熙攘攘的世界里，我时常会渺小到找不到自已，命运依旧在我未知的前方蜿蜒出奇异而又绚丽的图案，我小小的胸膛里在时间的轨道下藏满了无数御马江湖的愿望。终于，这些偏执又有些可笑的梦想融落成现实的摸样。我才明白在那些寒来暑往的别离中隐匿了多少的沉重。你的目光中蕴藏着我穷尽岁月都无法割舍断的羁绊，我的征程再长，也长不过你倾其温柔镌刻的想念。
01 回忆旋转重叠，那些年仿若一部质感久远的电影，在此刻的时空里静谧的展开。盛夏烦人的知了还在不知疲倦的叫着，屋外明媚到极致的晴空里缠绕着大朵的舒云，带着温度的光透过树影，散下一地灿烂的斑驳。隔壁再度传来巨响，从窗外移回视线，我捂着被这声响吓到惊悸跳动的心，趴在门缝上看着客厅里的剑拔弩张的身影，以及刚刚在那场争执中不幸牺牲的茶杯。随后，大声的埋怨，呼喊甚至咒骂，那些莫须有的陈年往事在这场势均力敌的对垒中被一次次的提起，摊开，碾碎。我有些木纳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捏着衣角寻求这熟悉的小动作能带给我一点点的安全感。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激烈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你像失去了全部力气一样推开我面前的那扇门，颓然的靠着墙壁闭上眼晴，我只看到了你红肿的眼眶。过了好久你睁开眼晴看着同样定定望向你的我，神色是我从未见过的复杂与哀伤，你用有些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对我说：“你不用忘记你看到的，听到的，你也不用害怕畏惧，你要是长大烦了这里，就好好学习，到远离这的城市去读书工作，也带着我的念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许是，你那天的表情太决然，又或者是这话题太沉重，我做不出任何回应，只记下了你提起去外面世界看看时一瞬间瞳孔里闪过的光亮。 那个时候的我懵懂得近乎有些犯傻，我不能理解你说出那话是的心情和环境，单凭直觉我对着你所说的外面的世界产生了偏执的想法，总觉得只要我找到它，你眼底那光亮就会永远熠熠的闪着，对于怎么找到它，当时的我也没有太明确的概念，我记得你说过的两个条件：第一，要长大。第二，要好好学习。 02 时光清浅的流动，在它悠悠转转的年轮里，风藏着我流转的昼夜，交替的四季。门前的那棵紫槐洋洋洒洒落下一地的梦幻，又在下个夏天，长出满枝桠的希望来。我也在这循环里努力追逐者那个飘渺的方向，在备受质疑的路上，我甚至有时候也会反问自已到底想要什么，那些连我自已都无法解释清楚的执着一次次的诱导着我。然而，现实却并不曾厚待与我，同那些电影，动漫，小说里的热血主人公一样我也历尽颇多坎坷，但是我的结局却没有王者归来，荣耀不败的完美设定。 你的话犹如一粒种子，在我荒芜小小的世界里生根发芽，希望就诱导我，一路跌跌撞撞就是不肯停下。但明白到外面的世界，就必须先有契机从我那个在地图上都无法辨识的偏远的家乡走出来。在当下的环境里，无疑学习然后到更远的镇上读书是我唯一的机会。于是，我努力的模仿乡县老师读汉字的音调，勾画着那些难度较大的笔画。入学考核那天，我并没有惊艳四座，我清楚的记得老师听到我带着乡音的普通话，看着不符合她要求的字迹时嫌弃的表情。然后，我不知道带我去的长辈与她低语了些什么，总之我正式成为了一名插班生。 老师虽然对于我并不是很喜欢，可我相信我只要坚持一定会到我所想去的地方，就这样我居然适应了然后一次次的结业考试，顺利的完成了小学课程，成绩也有了不错的起色。但是命运对于从来不会安排太过于轻松的情节，到了去城里读初中的时候，升学考试的成绩单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奔溃，我忘记了当时是怎么安慰自已不要停下来，我只记得我涨红了脸做每一道题时的煎熬，记得晨跑背诵是操场灰尘微涩的味道，记得笔尖从练习册划过时走廊里的笑声。毕业时我的考上了最好的高中，然后又是惯性般奋斗的三年。高考结束后，我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填报志愿前周围的声音纷至沓来，都在向我转达一个消息：留在这里(当地生源报考本地大学分数要求不会太高)。 03 那些盘旋已久甚至于深入骨髓的执念却告诉我，不要害怕，出去看看那个你向往已久的世界，不要屈服，让那些日日夜夜的期盼变成深夜不能寐的遗憾。于是，我没有再那些纷杂的声音里放弃，在高考填报志愿的网页上选择了那个距离我的家乡1694公里的城市上学。当那封薄薄的录取通知书，载着我十几年的期盼，跨过那遥远的距离兜兜转转被送到我手里时，即使不是我最初那个灿烂到令人惊艳的预设，我还是兴奋的像个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在我欣喜查找着开学的路线时，那时的你就安静的坐在我的旁边，我无法描绘出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是看到我长大后的骄傲，是对我即将面临的那种新生活的憧憬，是来自一个母亲心里的万千牵挂和不舍……我从电脑屏幕的倒影里看到了这样的你，一瞬间心间涌上无数的感慨和震撼。于是，那些关于你的故事挣脱了岁月的掩盖，逐渐的一点点的清晰了起来：听家里的老人说你小的时候，正逢是个充满了饥荒与贫穷的年代，身为一个女孩又是家里中间出生的孩子，毫不意外你受到的关注并不多，不要说追求自我，甚至连衣服都是穿着你上边姐姐们替换下的，这样的你却出奇的懂事，在那个破旧的学校里总是成绩最好的那一个，平时小小的你无法参与到种田的劳动中去，就承担起了做饭与打扫的工作。在放学那短暂的时间里，你站在木凳上熟练的翻炒和面，然后在做饭的收尾工作中，一边看着余火一边为家里的家人们缝补好破旧的衣服。这样乖巧到让人心疼的你却不得上天的厚待，随着弟弟妹妹的长大，家庭开销不断增长，让这个原本就不堪重荷的家庭每况愈下。这次，你放弃了你最喜欢的上学，即便学校的老师几番挽留说你一定可以考的上重点的学院。当时，你放弃的不仅仅是上学的机会，还有你心心念念的远方那个被大海围绕着的城市，没有过多的抱怨你就这样融入到劳动中，补贴家用。 后来啊，你就这样带着你满满的遗憾努力的工作赚钱，可那时候的人们总说女孩子啊，在强也没有什么用，总归是要嫁人的，就这样你顺从了家里的意愿，有了自己的家庭。从每天睁开眼睛的那刻起你就失去了自已的时间，你因为这家庭背上了永远也无法逃脱的重担，从早餐结束洗碗到整理家务，为丈夫儿女准备所需，再到出去干活，在不经意间又到了午餐的时间，重复劳作准备晚饭。没有空隙也无处可逃。就这样你在这令人窒息的家务中，一点点洗去铅华，被磨灭追寻自由的机会。即使是这样全情的付出，你的生活也并不如意，会有与丈夫不断的争执吵闹甚至是动手，会在孩子的淘气和叛逆中心力交瘁，会在与婆婆的相处中倍感无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