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嘴巴里总要嚼点东西才舒服。这句话,还是在小时候大姐和我说的。她也把这个习惯一直践行到现在。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客厅上看电视,大姐刚坐下来没多久,又起身进卧室拿出两包麻花,红色的包装,带着喜庆。她说这是七月初去重庆旅游时买的,排了很久的队才买到。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大姐把麻花嚼得崩崩响,她把一整包麻花递给父亲,说,“爸,尝一下。” 父亲没有接,说,“我的牙哪还咬得动。” 大姐的语气,带着求证,带着不忍心,“掉牙了?” “嗯,门牙都是补上去的,不补的话,太影响形象。” 小外甥用稚嫩的声音说,“外公,可以学我这样。把麻花放在嘴里,用口水把它泡软了就能嚼得了了。” 因每年大年初二大姐都会带着小外甥回娘家,所以他一点都不见生,这就是他的第二个家。 父亲说,“外公就不吃啦,我把我那份留给你。” 大姐已出嫁,所以对父亲的状况不是特别了解。 我记起有天晚上,父亲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有点饿了,想泡点麦片吃,我问父亲,“爸,你要不要吃麦片?” 父亲嘴巴紧闭着,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我看到他两腮鼓鼓的,含着东西。 这种既说不清又读不了唇语的语言,确实很考验彼此的默契。 我又说,“要吃就点个头。”他摇摇头。 我在客厅用开水泡了麦片,而后拿进了房间。 过了许久,我听到客厅有响动,我出来客厅,等父亲从厨房里出来,我问他,“你牙疼呀?” “嗯,上火了,最里面的牙,有点疼。”父亲边用手抹干嘴唇上的水边说。 “是不是长智齿?”我怕父亲不知道智齿是什么,于是解释道,“就是,在最里面有颗牙以前是没长出来的。” 父亲笑笑,“我这么老了,哪还会长,而且我两边的大牙都没了。” 我呆住了,有点难以置信平时吃嘛嘛香的父亲,竟然少了两颗大牙。 “那你平时吃饭没影响吗?去镶牙吧!”我说。 父亲说,“不用,老人又吃不了多少东西。镶牙太受罪了。” 父亲一日三餐都是在家吃,油炸、爆炒、火烤、油煎的东西他更是没吃过,怎么会上火呢? 我问他,“你怎么会上火了呢?” 父亲说,“前几天,在你叔公家吃了羊肉。” 老人家,吃了点热气的东西就上火牙疼了。等我到了父亲的年纪,我会不会也是这样?还是会更糟糕? 在那第二天,我才注意到父亲新买了片仔癀牙膏,那是一种具有清热止痛作用的牙膏。 因是晚上,大姐也没吃很多麻花,她将麻花封好封口,放在矮桌上。小外甥说口渴了,想吃苹果。 他拿起一个苹果,走到厨房洗干净,边吃边走出来。 满屋子都是苹果的甜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