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像一条小河,总是不经意地从我们身边流淌而过,无声无息,我们从没有考究它从何而来,或是将流向何方。突然有一天,我们回首思量的时候,蓦然间觉得对它了解的实在是太浅薄、太浅薄。 母亲,就像那总是缓慢流过的小河,没有向往过大海的磅礴气势,却也抗争着犹同沙漠的干涸,就这样,日复一日,脸上布满了深沟浅壑;就这样,年复一年,双鬓染满苍白。母亲啊,您却从没有对生活有过一句、哪怕片言只语的哀怨诉说。 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从少不更事,到今天的四十不惑,想来,自己总是在无休止的索取。今天周六,一家人一如既往地回到母亲那里吃饭,从母亲忙碌的身影后,我看到了母亲头顶稀疏的白发,刹那间,我的心似乎被什么尖锐的物件刺痛,阵阵凄楚涌上来,鼻子酸酸的…… 记忆中,母亲于我有过三次的落泪。 小时候,因了太过顽皮,胳膊摔断了,告诉父母的时候,其时,胳膊断处已经长得很夸张,当得知龙口的医院如果不实施手术无法治疗的时候,母亲哭了,跟父亲说:我不管,一定要治好,还得让孩子少遭罪。我只是满不在乎地笑笑,很英雄的样子。 高中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母亲高兴地做了几个炒菜,炝锅时的滚油溅到了手上,只是将手伸到嘴里,吮吮烫伤的手指,而后,向灶内添一把柴草,继续挥动着铁铲,翻动着大口锅里的青菜,看着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吃饭时,我大声宣布说我不想继续读书了的那一刻,母亲落泪了,筷子还没有来得及从嘴里抽出来。那是恨铁不成钢的讶然之泪,我放筷、转身、摔门而去。 去年,在我过生日的时候,一家人依然坐在一起吃饭,母亲七十了,稀疏的白发已经遮不住褐色的头皮,我突然觉得自己好自私,怎么会让母亲不知不觉的变老呢?我情不自禁地端起酒杯,似乎有些哽咽着:今天我过生日,也是母难日,感谢妈妈,带我来到这个世上,谢谢妈妈。母亲又流下了眼泪。妈妈啊,其实我吞咽的不光是酒,也有泪水啊! 在这个纷杂的世界上,在这个利欲熏心的生活中,我参与了好多人的生日宴会,也为好多人举办过生日宴会,给领导敬过酒,跟朋友、同事回敬过酒,说过好多生日快乐的祝福话,但是没有一次说的如此恭敬、如此表里如一的真情。本是应该做、并且做好的事情,母亲听来竟然感动了。母亲的泪,像一枚枚钢钉,戳击着我的心,让我酸痛、让我悲…… 妈妈,还有句话我一定会亲自附在您的耳边去说:我会拥抱着您走过我们的今生,来生我还做您的儿子,只是不会让您再落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