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年事已高了,满头的银发。我庆幸母亲的健在,让已近不惑的我还能时时想到自己是一个还有妈妈的孩子。 秋日的周末,回到位于小城的家里。因为母亲从乡下来了。我就是想看看母亲。她还是那样的慈祥平和!虽然一把年纪了,还是从乡下老家里给我们捎来不少的东西,以至于下公交车后得叫辆三轮车搭载才行。于是家里三两天就又不用买蔬菜鸡蛋之类的了。这一辈子,母亲就一直在这样付出付出。年少时,对这种付出,我们不懂去体会去感受。那时只是尽管接着,甚而觉得心安理得。 吃了午饭,哥要赶回成都。母亲和我送哥上了长途车。秋日的阳光很好,母亲说想随便走走再晒晒太阳。 就这样,母亲和我,在暖暖的秋阳下,沿着熟悉的街道,我们慢慢的走着。我突然意识到,这是非常宝贵的时光。因为工作,我们耽误了太多陪母亲走走的时间。甚至,因为打牌,我们浪费了很多陪母亲走走的时间。我突然发现,陪母亲走走是一件多么有意义的事情啊! 一路,母亲向我讲述着她在这个小城里曾经的那些事那些人。母亲的声音平和,言语中包含着感情。我认真的听着,她很高兴我认真的听着。母亲并不闹叨,她所说的事我大多都知道一些。因为那十年,是母亲与我们朝夕相处共患难的十年。1997年4月,我的小孩来到了这个世界。我和妻对孩子的到来都还觉得有些手足无措。母亲就来了,是来帮我们照顾孩子分担家务的。我的母亲在含辛茹苦的抚养大自己的五个子女后就这样又再次担起了照顾孙子的担子。 深夜的街道,母亲抱着老是夜哭的孙子抖抖擞擞的来回游走着!黎明的街道,母亲抱着老是早醒的孙子孤孤单单徘徊着。那些街道,那些晚睡早起的小商小贩都记住了这样一位满头白发个子清瘦的老人。我们都睡了,或者我们都还没睡醒,对母亲的辛苦,我们全然不知。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孩子什么时候就会直立走路了,也没有发觉母亲的脊背是否因此变得更加的弯曲了。直到有一天,母亲说已经没力气再背负二十节削好待卖的甘蔗,我才意识到,母亲已经老了。 母亲学做小生意是从卖黄国兰开始的。那时我们的孩子已经上幼儿园了。母亲只需每天接送,买菜做饭也花不完所有的时间。母亲就开始做起了一些小的生意。这一辈子她还没有做过一次生意,几十年的时光都是在农村里度过,自给自足。到县城里生活了几年,耳濡目染,就有了些商品意识。然而我却隐感内疚。跟着我们,母亲就没过过什么好的日子。吃得节约穿得简单,还得自己做小生意,这是做儿子的失职。我想,在卖花卖甘蔗的过程中,母亲也许是能体会到些许生意的乐趣,但体会更多的应该是生意的艰难生活的艰辛。看着母亲数她的钱,东西所剩不多了本钱还没卖够,母亲的眼里满是焦虑有时还伴有叹息。还有临时工混编的城管小分队没收了母亲的东西,统统给吃掉了。这对母亲是很大的打击!但母亲还是坚持着,一直到她的身体坚持不了为止。 母亲又回到了乡下老家,回去和父亲一起了。父亲,也需要母亲的陪伴。母亲,总是在需要她的地方。母亲永远也不开口对儿女说她需要些什么。 那就陪母亲走走,听听她心里的话,感受她眼里的世界,也许这就是天下母亲唯一的需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