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母亲节。 我们的母亲们,我们的父亲们,在五月的田间地头,在孙儿的缠绕之下。她们,并不知道五月的母亲节,也不知道哪一天是父亲节。 已经有很久不曾回去看双亲了,每天都是各种理由,无法走开,就这样耽搁着,转眼数月。 母亲的电话打来,震一下,就挂掉了,每每看见,必在最早的时间里回过去,因为知道,她必捧了电话,在那一头等着,守着。不敢让她失落。 人,活着活着,渐渐就明白,没有什么比血脉亲情更深厚。 年轻时,像蒲公英的种子,迫不及待想要飞向远方,想挣脱他们是束缚,想飞离他们的视线,想寻找自己的天高地阔。叛逆的青春,乖张的性情,仗着有他们的爱,做了多少伤害他们的事情。 现在却越来越觉得,人只是一只风筝,父母亲情,是牵引风筝的那一根线,线在,牵挂在,方向就在。婆婆连续两年之内失去自己的父母和婆婆,尽管他们都是八十高龄,尽管他们病入膏肓神仙不治,到最后把儿女们折腾的神疲力乏,可是在他们去世后婆婆每次说起来,都是泪眼婆娑,难以自抑。这世上,最疼爱她的人,走了,没有了。虽有儿孙,怎及父母?又想起母亲送走她自己的父母后便极少上娘家,只在节坎口兄妹几个凑了去上坟而已。那时候还太年轻,知道他们故去了,虽然爱他们,却觉得生老病死人人不可免,竟不能体会母亲的伤悲。可是现在对于自己,父母公婆,都希望他们身体常建,有他们在那里,就知道有等待在那里,有家在那里。无论飘向何方,无论落往何处,他们在那里,就会有一盏灯火为我们而亮,就会有一隅温暖为我们而存,灵魂,不会无处可归。 记得以前看过一篇文字,题目是《妈在,家在》,仅这题,就足以让人感谓。是越来越依恋他们了,不仅仅是因为看着自己的儿女体会到当初他们的苦心,是因为知道,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肯如此爱我。任何时间,任何地方,若需要,拿他们的命换我们的命,他们绝不迟疑。这样厚重的爱,早已习惯了几十年,如何承受的起失去?不敢想失去,不敢想那孤零零的悲凉。若真到那时,可不就是一缕无处可依的孤魂? 可是他们真的老了,一年比一年老。他们在故乡的门前守望自己的骨肉,月缺了圆,圆了缺,月月年年。 还有多少个月月年年可以让他们拿来守望? 我不敢计算这年月。如同我不敢看别时他们鬓角被风吹起的发丝。 母亲节就要到了,想着他们看到我时眼里的欢喜,如何忍心让他们的期盼再落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