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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早上散步回来，趁着吃早餐的空当，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神神秘秘的写着什么东西，之后，他拿着那张纸，凑近我，问我，“这两个字怎么读?” 他写的是“佝偻”两个字，写得有点歪。 以为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父亲写了什么，没想到这么快就揭晓答案。 “gōu lóu。”我在这两个字的上边写下注音。 他恍然大悟般说，“读佝偻啊，这是什么意思。” 我说，“佝偻就是……” 我脑海里闪出一幅画面：父亲弯下腰帮我捡地上的一个书包，直起身后，他的腰微微弯着。我发现，他变矮了。 当时父亲的模样，就是佝偻呀。 这发生在我回家那天的傍晚。那时太阳已落山，无限远的天边还能看到一点点浅白，天空是一片墨蓝。 我背着一个装满随身物品的包，右手提着电脑包，左手拉着行李箱，行李箱的拉杆上还绑着一个背包。我周身都是行李，就像在做负重训练。 村里的路都是水泥路，很好走。 离家门还有十来二十米的时候，绑在行李箱上的背包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忽然发现，我连弯下腰去捡东西的手都没有。我是怎么拿着这么多东西从出租屋去汽车站坐车的? 我还没多想什么，父亲此时从家里走出来，站在门口，借着从屋里散出的灯光，我看到父亲伟岸的身躯。他见到我这狼狈样，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说，“我来捡。” 他走到我旁边，弯下腰，像一座拱桥，将背包轻轻拾起，拍了拍背包上的灰尘，他笑呵呵的问，“这么轻的?” “嗯，一些特产。不重的。”我说。 他离我很近，直起身后他的身高只到我的嘴唇，他的脊背微微弯着，身体向前倾，似乎他拎着装着特产的背包都有点吃力。 “听到屋外有声音，我就猜是不是你回来了，一出来开门，还真是你到家了。”没等我问什么，父亲就先开口说他为什么出来了。 他走在我前面，如果我不是带了这么多的行李，我会去搀扶着他。 “佝偻是什么意思?” 我回答父亲的问题，“佝偻就是，脊背向前弯曲，字典是这样解释的。” “这样啊。”父亲若有所思。 “怎么会问这个词?” “今天看到佝偻病这个词，不知道什么意思，就回来问问。”他浅笑着说。 “哦。今天天气不错吧。”我转移话题。 “天气很好，早上的阳光很温暖。”父亲说。 我的脑袋里，一直闪着父亲弯着腰佝偻着的画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