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睡觉时被蜈蚣吓到的孩子想得到安慰,把眼神投向了他。孩子又被他的眼神吓到了。现在留在墙上的被鞋底拍死的蜈蚣的烙印在哪里,将永久的在哪里。一枚铜黄色的五角硬币,是她难得给孩子的零花钱。孩子将那珍贵的五角钱放在了胸前的布兜里,踏上了上学的路。喜悦和开心抑制不住地通过微笑、甩手的肢体语言表达着。一个摔倒,将所有喜悦绊倒。孩子一边一边演示着摔倒的动作。“他”拼命地去找那一枚铜黄色的五角硬币,眼泪憋屈地在眼眶里打转,“他”永远记得那个场景,记得那种渴望。最终,“他”没有找到那注定不属于“他”的那五角钱。“他”失去了“他”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快乐与喜悦。“他”将事情告诉了她。她的答案是冷冷的:“没有了,不花”。“他”哭了,哭得像个没有母亲的孩子。他给孩子买了一份试卷。他因为孩子的老师把那份试卷给了别的孩子,他打了自己的孩子一顿。他也像丢弃厕纸一样,丢弃了等儿子的成绩考好了之后约定的事。 孩子八岁那年被他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他”离开了“他”的爷爷奶奶。“他”彻底失去了爱的滋养、爱的保护、爱的关怀,“他”卷曲着身体缩成一团,像一只被人类拿去试验的猴子,害怕、无助、卑微。无数个煎熬的夜晚,自慰是“他”唯一的安慰。“他”染上坏习惯。“他”知道他们之间大打出手,是真实存在的记忆;“他”知道朋友的去世是真实存在的;“他”隐约地感觉到了,这半年不为自己收拾房间的她,是为了迎接别人的到来而为之的事。“他”问过他们,可是他们不在乎,他们还有压制“他”的余威和手段。 十八岁生日那天,为庆生的“他”喝得胃里翻江倒海。“他”嚷嚷着要去洗胃减轻痛苦,她听着“他”的痛苦的求助,不知道她是否可以安然的睡去。第二天,“他”在厕所里捡到一枚昨晚自己衣服上掉落的扣子,盯着看了好久。“他”看清了好多东西。认真的思考后“他”想起了她的事:“她被自己的父亲过继给了本家兄弟”。她在哪里是个外人,她在我这里也像个外人。我想告诉她,我们是自己人。我这里,后来才发现自己遇到了一扇敲不开的门,叫不醒的人。 与此同时,再来说说他。临近高考的我将近二十岁,我不想他回来就摆着一副臭脸,不想让他再在我蹦的稀碎的现状面前又加一份痛苦。那一晚,我砸碎了玻璃、摔坏了椅子,挨了他的一顿毒打,听到了她的拱火。我的心凉了,但幻象还有,并未破碎。 我记得昏暗的烛光下,奶奶一个人在厨房里蒸着馒头。她笨手脚笨,矮矮的个子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却是小小的我趴在墙的拐角处看到的最温馨的画面。还有一段记忆,我依偎在奶奶的怀里。外面,他们和邻居各自拿着镰刀和棍棒“打群架”的场面,声音嘈杂,灯火闪烁。我不知道,结果如何,打没打起来?我害怕地躲进奶奶的怀里。 我记得爷爷去世前的一两年,我所有的耐心即将耗尽,我所有的愤怒爆发。我指着他的鼻子骂,骂他不负责任,骂他好吃懒做,骂他欺软怕硬等等。我那晚砸坏了冰箱,我想念已经去世的奶奶。我不该在那时唯一关心我的爷爷面前暴走、任性。我夺门而出后,爷爷在后面喊着我的名字,追着我。他已经九十多岁高龄。走出一百多米后,我回头抱住了爷爷。我牵着他枯槁的手,回到了那个家。我知道,我只是在爷爷面前任性,在他们面前什么都不是,毫无波澜。 “他”自己都已经可以预感到的未来中,迎来了爷爷的去世,姥姥的去世。“他”知道姥姥心里有他,“他”也知道自己跟那些表兄弟比起来,在姥爷的心里轻了点。“他”不是小气的人,记得姥爷看到自己时慈祥的微笑;“他”记得给姥姥、姥爷那边填过得麻烦,“他”有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他”对姥爷讲给她的那句话有自己的解读。这位老人说:“他是你的一切”。姥爷也对自己的其他孩子说过别的话。可惜的是,现实在演绎着“执迷不悟”这个词。 对于我,除了他们,爷爷和奶奶、姥姥和姥爷让我品尝了那为数不多却终生难忘的爱的味道。阳历二零二二年八月十九日,整整三十岁的我已经决定不再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我拉黑了他们的手机和微信,表明一种态度,声明一种立场。丢掉的那一枚铜黄色泛着绿点的五角钱的硬币,已经丢了,就丢了吧!往后余生,远离他们,稍微能活的轻松些,掷地有声些,恩怨分明、快意恩仇些。胆敢再让我没有爱,我必还之!在我这里,他们什么也没有了。也许,恨也会慢慢随着时间。但我记得,我不会原谅他们,此生也绝不会再和他们扯上任何关系,情绪上也会做到,提及他们不再有任何波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