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时候，母爱是一首很老的歌谣，像母亲温柔抚摸的双手，一遍又一遍，带你进入恬美的梦想。长大了，母爱是一颗参天的绿树，像母亲倚门目送的身影，一天又一天，成为漂泊的你心中不变的惦念。而现在，母爱就是那贴面的一抹温柔香。等你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才明白，原来母爱并不似年少不羁时想象的那样厚重，它是那样轻盈，那样的美妙。
而这轻盈、美妙的感觉，就像迟迟未出的太阳，只在海平面下懒懒的散出几点微光，需要你站在海的对面，慢慢、慢慢地等，慢慢、慢慢地去感受。 慢慢、慢慢地，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那双从前打过你小屁股的手，再也不敢在你身上重重的落下了，而那些曾经严肃而不可更改的命令话语，如今讲来都温软如白棉。 慢慢、慢慢地，有一天，你会突然发现，自己的个头越长越高，而母亲却越来越矮；自己逐渐摆脱的稚气，慢慢出现在母亲的身上。 跨越南北的长途电话里，有时她会很乖的答应你，要穿上你买的新衣，可转身就把它叠得平平整整，放入衣柜顶层；有时她会很乖的告诉你今天出门散步了，还跳了慢舞，其实一整天都呆在家里，手心里握着掉漆的老年机，等你每星期一次的电话；有时候她会很乖的答应你夏日里把冷气开足，可每次回家你都会发现，不大的客厅里，角落里的空调机落了几层青灰，而那台老式的电风扇一直在咯吱咯吱的转着。 有时候，有时候啊，同我们小时候那般，有些话不是听不懂，只是不想去做。也许不会想到，有一天，你会对着那个生你养你母亲轻轻说一句，噫，你要听话哩。而她真就特别认真的好好打扮，好好生活。而这一切的好好，都发生在有你陪伴的日子里。你一离开，枯燥的生活又将恢复原样。你瞧，他们多像个孩子。你瞧，不常常回家是不行的。 于是，学业再忙的你，大小的假期，即使是三天里两天在路上，也想着回家一趟。不为别的，只为了那贴面的一抹温柔香。你想像着，像是昨日重现，落日余晖中，母亲佝偻着身子朝你来的方向探望。然后在你出现的那一刹那，突然直起腰来，伸出双手，轻轻、轻轻的拢着你的额头，两颊相贴，小声念叨着什么，久久舍不得放开。 而你呢，虽然经受了两天的路途劳累，一手拿着书包，一手推着行李箱，还是特别配和的弯下头，沉默着，不忍打破她的碎碎念；也享受着，享受着这种久别重逢的思念的味道。路上行人很多，来来回回，大多是出来散步的老年人，或是急忙忙赶回家的青年，纷纷向你投来羡慕的目光。而你只管把眼一闭，也不觉脸红，肆意的承受着他们羡慕的目光，随着母亲的节奏，一分一秒，平静又幸福的度过。 所以，当你长大了，身形健硕，思想成熟，不要忘记待在家里的母亲。他们可能不再如从前那样身形伟岸，可能不再如从前那样行思敏捷，可能不再如从前那样给你遮风挡雨，但这不会是因为他们老了，走不动了。你看他们的确是头发花白，眼窝深陷，皮肤变得皱皱的，肌肉都软塌塌的耷拉下来，可他们不是老了，他们是小了，需要你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