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张团长也急奔了过来,见状和寇风一起大喊起来。
欧阳承的叙述,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但还有些只言片语,反复地肯定他真的收到过寇风给他的那封信。反推警方的提问,竟然是在欧阳承屋里的任何地方,都没有发现那封信。而在欧阳承出门后的这短短一段时间里,也没有发现别人进入他家的痕迹。
当时他一身的血,手里又握着凶器,所说的话也完全和现实状况对应不起来,所以毫无争议地被判杀人成立。
扔下还在那儿自言自语的欧阳承,我和寇云走出了这间单人病房。从欧阳承这里知道的和我预想的基本符合,不过由于他的状态,我没办法问一些更细致的问题,比如水果刀突然出现在手里的那一瞬间,是什么样的感觉。
“唉呀,你们这一来,我们对他的治疗又前功尽弃了。”医生进去看了看,立刻出来埋怨我们。
“怎么?”我抱歉地问。
“他又回到刚来这里的样子啦,只要清醒就不停地辨解,好像有有警察在盘问似的,说到嗓子沙哑都不休的。唉。”医生重重叹了口气。
我并没有觉得,最初他给我们变魔术的样子,要比现在更正常,只不过从一种封闭状态,转换到另一种而已。当然,可能不停地说话更招人烦一些。
“他这病的病因是什么?”
“过度惊吓后被警方连续审讯,精神疲惫到无法恢复。还有呢,就是他觉得自己是冤框的,被判死缓想不通呗。”
医生说着转头对走过的一名护士说:“你注意一下欧阳承,太激动的话就打一针镇定,还有,赶紧让他吃药,观察一下效果,不明显的话下顿就要加量了。”
我看这医生有些不耐烦,识相地告辞离开。欧阳承算是毁了,就算有一天昭雪出狱,他也回不到从前的生活。治疗精神疾病的药无一例外都有很强的副作用,常常会把人治成行尸走肉。
实在想不到,为寇云寻找离家出走的哥哥,最后会和自己的案子联系起来。我的经历不可谓不离奇怪异,但却越来越感觉到,这世间的一切机缘偶遇,冥冥中仿佛有无形的线在牵引。
欧阳承的遭遇,几乎就是我的翻版。哦不,从时间上应该说,我是他的翻版才对。
寇风无人能够看破的魔术“隔空取物”实在太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在表演这个魔术的时候,一件东西不管被藏到哪里,他都能让其一瞬间重新回到自己的手上。而我和欧阳承两宗谋杀案的关键点,是一件东西在一瞬间到了我们的手上。
从欧阳承的讲述里,寇风当时一直站在门口,并没有前进一步,而插着水果刀的黄芸倒在欧阳承身旁。屋子里肯定没有第三个人。我曾经分析自己的情况,有一种可能是在甲板上有我和杨宏民之外的第三个人,他用极快极巧妙的手法,拔下了杨宏民身上的匕首又送进我的手中,现在看来,如果欧阳承案和我的遭遇是同一原因造成的,那么这种分析就可以排除。
仿佛有一只隐形的手,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凶器从死者身上拔出,塞进我们的手里。
这究竟是寇风秘不示人的魔术绝技,还是说,这根本就不是魔术!这世界上有看不见的魔法精灵吗,又或者是寇风养了一只能隐形的生物?
如果杀死黄芸的是寇风,那么杀死杨宏民的,会不会也是寇风,还是掌握了同一种技巧的另一个人,他和寇风之间,有没有联系?
杨宏民案现在看似是个无处下嘴的乌龟壳,如果寇风与此有联系的话,从这条线查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把这乌龟壳砸碎的那丝裂缝。
当然,另一个可能是欧阳承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他的话全不可信。
寇云一声不响地走在我身边。
我极想向她问清楚,她哥哥寇风是个怎样的人,那个魔术究竟是怎么回事,可看她现在情绪低落的模样,一时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自己的亲生哥哥可能是个杀人犯,听到这样的消息,寇云大概宁可永远都找不到哥哥,不知道哥哥的一点音讯吧。
现在去问她这些,实在太过残忍。
转念间,我已经决定,不去管寇风,先带寇云在上海好好玩几天,让她的心情变好再说。
正打算告诉寇云,晚上带她去嘉年华坐云宵飞车,我的手机突然响起。
是郭栋。
“可以去酒泉了,把你的密码准备好,希望别让我出个大丑,我可担了责任的。”他说。
“我们去酒泉。”我放下电话对寇云说。
“让你看看,火箭是怎么飞上云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