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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我想念您，您什么时候回来，我何时回到您身边，何时能见上一面，您说话呀，您说话呀，妈妈，妈妈……”每天夜里我都泪流满面的呼喊着，可是妈妈永远也听不到了。她走了，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永远的离开了我们。 那是二零一一年的六月二十九日七点整。一连半月天阴沉沉的，雨时停时下，老天从没有好脸色。这天不知是妈妈的善良感动了上天，还是妈妈的离去惊动了天堂。此时天气晴朗，万里无云，一丝风也没有，树叶纹丝不动，仿佛空气凝滞了，万物窒息了。妈妈安祥地闭上了双眼，尽管我们千呼万喊她也听不到了，她睡了，睡的那样安然，那样的恬静…… 妈妈得的是心肌梗和颅内水肿，享年八十岁。妈妈的一生是辛苦的一生，是劳累的一生；是温柔的一生是善良的一生。她任劳任怨，是一位平凡的农村妇女，又是一位伟大的母亲。 妈妈十八岁那年经人介绍嫁给了长她两岁的爸爸，爸爸从小没有父亲，和奶奶相依为命。妈妈十岁也失去父亲，姥姥改嫁了，就和她大娘一起生活，一直到她出嫁。两位没有父亲孩子就这样结合在一起了。家境一贫如洗，就有一间能遮风避雨的土坯房子。 妈妈性格内向温顺善良，心里想到嘴上也说不出。奶奶心直口快，灵牙利齿，嘴上从不饶人。自从妈妈一进婆家门，无论大事小情都是奶奶一人说了算。妈妈从不争攀，即便奶奶说错了，也不爱争辩。总是默默的干活，早上给奶奶梳头，晚上给奶奶温被，还经常教育我们要尊敬老人。那时奶奶、爸爸、妈妈和我们姐弟五个共八口人，挤在一个不足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子里，妈妈让我们把热炕头让给奶奶。一直到奶奶去世她们也没红过一次脸，奶奶临终前拉着妈妈的手说：“你是我的好……好……儿媳。” 妈妈一生养育我们儿女五个，我排行老四，一九六四年生。爸爸是生产队长，每天起早贪黑为生产队忙活，家里事很少过问。一家人的吃、喝、穿、戴全落在妈妈一人身上。在我们小时候家里很穷，没有粮食，只有靠烤红薯充饥。妈妈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用冰冷的水把一大筐红薯洗干净放进特大号的铁锅里，蒸熟了等我们醒来吃。常年的劳作使妈妈的双手过早得了类风湿。 那时没有电，到了晚上一片昏暗，只有一盏煤油灯照明，妈妈每天晚上坐在煤油灯下给我们做鞋做袜缝补衣裳，等我们一觉醒来，只见妈妈还在一针一线的缝着，没有钟表，有时竟逢到天亮（粗布也是妈妈亲自纺织的）。坐月子也没停过，长期缝补，致使落下了拇指和中指的手指肚经常疼痛的毛病。爸爸一人上班，挣的工分远不够一家八口人的生活，为了多得工分，妈妈就养老母猪，生小猪崽，养大了交给生产队，妈妈每天给我们做衣做饭外还要饲养这十几头猪。 在我的记忆里妈妈的服装就是围裙和套袖，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把大把大把的野草剁碎放进锅里，填满水烧开，再一大桶一大桶的倒进猪槽里。妈妈的屁股一天也不沾炕，到了傍晚只见妈妈的两腿又粗又肿。 我们上学了，妈妈叮嘱我们要好好学习，虽然讲不出大道理，但可知她那份让我们读好书的决心，为了给我们增加营养，每到下雨天，就拿着绍网到河塘边绍鱼，泥泞的河岸妈妈几次差一点滑到河里。又脆又香的煎鱼端上来，她舍不得吃上一口，她每天吃的是煮土豆蘸大酱，有一次吃了发芽的土豆中了毒，昏迷了一整天。 我和二姐要到远村读中学，妈妈就用家里最好的粮食——玉米面，做成饼子带到学校中午吃，他们依旧家里吃红薯喝白菜汤，就这样妈妈渡过了她宝贵的中年时代，四十刚出头，皱纹已布满了脸，两鬓头发斑白，牙齿也是黑多白少。虽然我们的童年期是贫穷的，不知道什么是奥特曼，没吃过好多鱼、蘑古力，但我们很快乐。母亲没打骂过我每一次，即便是犯了错误，也微笑着讲解，让我能接受的心平气和。 改革开放以后，我们的日子渐渐好起来。土坯房变成了红砖瓦房，嫂子也过了门。居家过日子，婆媳之间姑嫂之间闹矛盾是家里常有的事，我们家就从未发生过。妈妈常说：“媳妇说婆婆家家有，婆婆说媳妇活丢丑。”直至妈妈去世和儿媳也未红过一次脸，吵过一次架，总是委屈求全、通情达理。妈妈常教育我们姑嫂之间搞好团结，“老嫂半个妈妈”我们到现在还记得这句话。妈妈的一言一行感动了村政府，特意给妈妈颁发了“好婆婆”奖状，我们至今还保存着。 妈妈六十几岁时，我们姐妹三个相继出嫁，经常去看望她老人家，每次到去吃的用的她都说“买这个干啥，多花钱。”她没有开口让我们买过一双袜子、一个水果，总是说：“衣服没洞就能穿，有大米粥吃就行。”妈妈牙齿掉了不少，吃不了硬东西。我们商量着给妈妈镶一副假牙，她总是推脱着，怕我们多花钱耽误时间。 直到去世还是满嘴的烂牙根，我们后悔极了，为什么没有挤时间带她去看牙医呢？妈妈，您对这个世界没提过任何要求，对任何人也没索要过一件小东西，哪怕是一根针一个纽扣。难道您的一生就是为了别人吗？您从来没想过自己，您太朴实、太善良了，您是伟大的母亲。 妈妈七十多岁，身体日渐衰退，高血压长期不降，走路蹒跚，还日夜牵挂着家里的子孙。孙女要高考了，她每天早上亲自煮面并卧上两个鸡蛋，孩子吃饱了上学她才放心。高考的前天晚上，她弯着腰、拄着拐杖给孙女找好使的钢笔橡皮，高兴的说：“奶奶祝你考上好大学”。妈妈就这样关心着一代又一代，她是我们心中的顶梁柱，家里的保护神。 长期操心劳累，妈妈终于病倒了。心脑血管疾病复发了，尽管每天大把大把的吃药，病情还是加重着，连呼吸都很困难了，坚强的妈妈从未说过一声不舒服，没求人到过一杯水。商量着去医院时还说：“没事，不用去。”始终怕给儿女找麻烦。医院里一连七天的抢救，妈妈总算睁开了眼，看了看我们慢慢的说：“妈好……了……，我们……回家……吧。”实际上医生告诉我们，妈妈心脏大面积坏死，已经不行了。 回到家的晚上，妈妈已头脑混乱、不省人事了。她双眼紧闭、微微呼吸着，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我耳朵紧贴着妈妈嘴，隐隐约约听到：“给孩子们……做……点小……米粥……，吃了……好……上学……”我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泪水流在妈妈脸上，我们大声呼喊着：“妈妈，妈妈，你醒醒，你醒醒，睁开眼看看我们吧，妈妈，妈妈……”尽管我们千呼万唤妈妈永远也听不到了。她老人家安静慈祥地躺在那里，圆圆的脸白白净净，慈眉善目，容光焕发，丝毫看不出一辈子的劳累，她无怨无悔，甘心奉献。 妈妈走了，天塌了。“没妈的日子很难过，”朋友的话今天我才深刻领会。夜深了，隔窗望着天上的星星：“哪一颗是您呢？妈妈……妈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