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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我是个粗心的妈妈，一定是。别人关切地问我孩子上哪个班？我绞尽脑汁，回忆、揣摩加猜度，终是不敢大胆应对，最后挑了一个耳热眼熟的数字，加上“大概是”蒙混过关，至于命中率有多高，我半分把握没有。瞎子吃汤圆——心中有数，我视力1.5，眼睛睁得圆溜溜，闪得亮晶晶，不过，心中没数，难怪别人摇着头叹着气说：真服了！你这妈当得可真省心！ 某日得闲，放学时间我兴冲冲赶往学校接孩子，去后发现教室里学生所剩无几，原来是作业做好一个老师放行一个，放学模式不是一哄而散式，而是流水式，所以我那一向以老牛拉破车的速度与态度做作业的孩子理所当然荣居其中。 这会儿，她正专心致志奋笔疾书，我心下喜悦，总算不是人去楼空，总算不虚此行，于是，在教室窗外等她。教台前坐着一位三十多岁模样的人，正批改作业，她是女儿的老师无疑，我不便打扰，于是端详她，胖瘦适中，干脆利落的马尾辫，一张不带表情的脸镶嵌着一双大眼睛，抬头看人时，目光具有一种穿透力和震慑力，脸显得更为严肃，听女儿说刘老师是位非常有责任心非常敬业的老师，只是亲和力差点，果不其然。 许是她眼睛的余光注意到了我，冷冰冰地甩出一句话：“找谁？”“您好！我等徐静怡。”“你是她妈妈？”她用问询和质疑混杂的眼光望我，慎重地把她的问话又重复了一遍。我点点头，心下嘀咕：难道我长得不像她妈妈？不配做她妈妈？妈妈这角色还能冒名顶替？瞬时我感到有些虚弱和羞愧，孩子上几年学了，我居然没在她报名交餐费开家长会领成绩单的时候出现过，我这妈妈确实做得相当失职。 这学期开学，合计好了包车的，可“小东西”拿出了她少有的倔强与违逆，坚决地不坐车，步行，我和她爸没时间接她放学，又担心她的安全，气得我七窍生烟火冒三丈，眼泪都下来了。劈头盖脸把她臭骂一顿，还推搡了她几下，她镇定地看着我，眼神有些委屈，但没有埋怨，小嘴巴瘪了瘪，没辩白，眼圈蓦地红了。 一天我翻看她的作业，作文题目是《妈妈，我想对你说》，其中有这么一段：“妈妈，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上学放学，可以单独过马路，可以帮你做些简单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也请你不要惯养我……”心中泛起喜悦与感动的同时，一丝自责也自心底升起。 女儿的这份独立让我很欣慰的。早上上学，很多家长抱怨叫孩子起床是一个费劲又伤脑筋的活儿，叫第一遍，他嘴里模糊嘟哝一句，翻个身又睡着了；叫第二遍，他不耐烦地嚷道还早着呢，真烦人，等会儿；再叫，他懒洋洋地爬起床，慢吞吞地穿衣刷牙，临出门时，他一看时钟，不分青红皂白地对家长怒吼：你怎么搞的？迟到了！反正都是大人的错，上学好像也是大人的事。女儿在这些方面表现真不错，自己定闹钟，自己起床，自己洗脸刷牙，梳头的时候来到我的床边，轻轻叫醒我：“妈妈，你能帮我梳下吗？”冬天小孩子衣服穿的多，胳膊抡起来够不着头发，不然不会麻烦我，完了，她轻轻说声：“谢谢妈妈！我上学啰，拜拜！”其实就算定了闹钟，怕睡忘了，她也通常不放心地爬起来几次，怕小闹钟捉弄了她，怕时间耍了她。 每当考试完毕，家长会习惯性地问孩子考得如何，我也不能例外不能免俗，虽说学习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成绩，但它是孩子这段时间的学习状况与对知识的掌握程度最好的检验。我问了几次，女儿一次用“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尽心尽力了”回答了我，一次用“成绩只能代表现在，不能代表未来”回答了我，我若没有自知之明地继续问下去，可能就是自讨没趣了，索性我也懒得问。不过她时不时带回一些奖品奖状来；听她同学说她最近考试全班第一，和第二名相差八分，老师刻意夸了她；她校外排练舞蹈我接她，有位同学指着她：“妈妈，你不是想知道徐静怡吗？那个就是。”我坐在旁边，若无其事地笑笑，像在说别人的孩子，从女儿那里，我也学会了淡然。 前几天看一篇文章，说是懒妈妈出勤奋、独立的孩子，我想我的孩子，有些优点也是我懒出来的！这么想着，自己有些欣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