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美景春常在,秋色云屏浓情来。 父爱是一首散文诗,深沉而浓烈。读了二十几年,从春光烂漫到盛夏葱郁,从臂弯摇篮到驻足远望,躺着品读到站着触摸。是老了,怀念到串珠落泪。
诗情酝酿过他的青春。白衬衫,喇叭裤,在照片里目睹过他如花灿烂的蓬勃力量。翻阅他的过往手记,淡笔细语的摘抄,满纸同学情,那是个火热的青春年代,放歌飞翔,朝着太阳歌唱的知青下乡岁月。青涩的脸庞在厚实的土地里释放血热与激情。缝纫机的踏板融入清凉月色,一声一声编织梦的口袋,把无限的激情化作一首诗。爷爷种的几亩庄稼也长出了绿油油的瓜菜,勤劳弯腰在绿野山间,骑着破旧的单车在泥泞的石头路,绕过一座座沉睡的河,跟着脆鸟走出旧村庄。他张开理想的羽翼飞过夏日炎炎,跨过寒风凛冽,踩红土,挖薯叶,伴孤灯。只为给自己的父亲脸上抹上荣光。后来,终于飞出了僻静的村庄。躬耕田垄,照顾弟妹,肩膀扛着白菜鸡蛋徒步到镇上吆喝,借着萤火而归。兄妹几个数着维持生活的一沓沓纸币。一次偶然的机会,收拾奶奶的旧物,还看到了父亲在小学和初中写过的日记。“那是一个寒风凛冽的冬日,四周寂静。走在乡间的小路上,一种懊悔涌入心头……”写的内容大概是自己的成长心得,在青春的年纪重温父亲的年少,显得如此甜蜜而负重。借钱省吃交学费,寄人篱下照顾表侄,在那个读书改变命运的时代,父亲认真书写自己的青春,留下的散文诗,有他的梦,还有生活的味道。我用好奇的目光环视着他写过的篝火、师情和文学梦,在金色的稻香里重读酸甜经历。不善言辞的他也用心笔记录滴滴母爱。顺着泛黄的纸张,泪流不止。 童年,常常在抑扬顿挫的诗行里开启清晨。“八点了,还睡懒觉,快起来了。”简单吃完早餐就开始坐在小板凳上摘抄美文佳句,错一个字少不了几顿责骂,别人家都是自由自在的光脚丫到处跑,我却只能呆在家里认真完成阅读练习册和作文。有一回翻阅父亲心爱的大字典,不小心撕裂了半边,慌慌张张地满屋子找透明胶,沿着开口的边角修补,看着“蜿蜒曲折”的残影心里忐忑不安。为了掩饰自己的胆怯,我故意告诉父亲这次单元测试成绩还算优异,看到我手里捧着的字典,若有所思。我主动凑上去承认了错误,“老爸,我…刚才…不小心撕毁了你的字典。”父亲随手一翻没找到破损的那页,我小声告诉他在157页,边说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坏了就坏了,还能用。”轻描淡写的抚平了我的失误,这是父亲珍重的字典,陪伴他十余年。可从那天起,我却成了它的主人,安静躺在家里书橱。也许父亲不曾记得这些往事。这辈子唯一收过父亲送过我的礼物是一本用中英双语手写的硬皮笔记本,自从搬家不知道丢失去了那里,也许他早已淡忘。我印象最深的仍是初三那年某个黑夜,父亲冒着大雨给我四处买一碗汤粉。“给你买了清淡的汤粉,吃了感冒好恢复。”那段时间经常打点滴,正值叛逆期的年纪,挂下电话却被父亲这句简单的关怀痛哭涕泪,为了我,自己顶风冒雨在一条小黑巷找了清淡晚餐,那天也吃出了父爱的细腻味道。 父亲写的散文诗,是看得见的温暖,摸得到的回忆。可是,二十年了他也在变老,变老。皱纹和背影看着让人心疼,父亲老得像一张旧报纸,那上面的文字确是他的故事,现在慢慢品读他这半辈子,关于日记里的散文诗,生活里的生命诗。 生日这天,为您亲手执笔,愿驮一场秋光点亮诗情,让幸福爬上树梢。 晨钟暮鼓,岁月静好。《父亲写的散文诗》似酒醇香,余韵攸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