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的儿子柯寒被确诊为中度抑郁症,之后,柯寒的身体每况愈下,在二十二岁的大好年华里,只能拖着不到一百斤的瘦弱身躯面对这个灰暗的世界。
有一天,她实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就问柯寒:"为什么你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孩子,每天起床都有事情做,每天都有话和我说?"
柯寒没有任何表情,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你看阳台上那盆仙客来是什么颜色?"
她说:"红色啊。我在问你问题,回答我。"
柯寒说:"我看是黑色。"
后来,她再也没有问过类似的问题。柯寒每天只能靠打游戏抑制自己消极的情绪,他也尝试着去工作,去学习,结果都是以加重抑郁症而告终。
其实,这一切不是没有原因。柯寒家境不错,从小衣食无忧,是全家人的掌中宝。柯寒十六岁的时候对父母说:"我讨厌中国的教育制度,我想去国外读书。"这对于柯寒的家庭来说,不算什么大事,只是父母在他八岁的时候离婚了,后来一直跟着妈妈过,因为当初是柯寒的爸爸出轨了。这件事情的协商过程确实长了点。
柯寒还是如愿出国上学了。柯寒爸爸陪柯寒坐飞机去了澳洲。飞机上,爸爸对柯寒说:"柯寒,爸爸要结婚了,就是那个女人,以后,你也可以叫她妈妈。"
柯寒仿佛听到一声惊雷,然后缓缓地说:"可以不是她吗?"
爸爸说:"我只是告诉你一声。"
"我不同意。"
"不同意可以,那么你去澳洲的一切费用我都不会承担。"
可是柯寒已经在飞机上了,除非他现在跳机,否则一切都无法改变。
"好,我同意。"
柯寒爸爸整理了一下衣服,舒服地躺下了,和颜悦色地对柯寒说:"到了那就好好学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
飞机落地了,柯寒望着这座城市,顿时觉得,澳洲是陌生的,祖国也是陌生的。他被世界孤立了。面对无处排遣的孤独,他只能选择放了学之后去一家中国拳馆打拳,每次都把自己搞得遍体鳞伤才回到寄宿的地方。
两年后,柯寒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那里的学习和每天冰冷的汉堡,只好退学,回国。
柯寒的妈妈今年五十岁了,是个热爱生活的中年女人,她时常怀疑柯寒是不是自己生的,因为自己对未来总是充满希望,再看看柯寒,一张面如死灰的脸,好像今年五十岁的不是她,而是柯寒。
一天,柯寒的妈妈兴奋地给我打来电话:"丫头,我去做了脂肪填充,怎么样,是不是比你这个小年轻还时髦?"我确实挺意外的。后来,她告诉我,她并不是为了变美,而是为了柯寒。
柯寒可能一辈子都要靠别人来照顾了,不仅是身体,更重要的情绪,他需要一直有人陪着他。我想让自己从五十岁开始从头活一遍,这样才有可能陪柯寒一辈子。没有哪个女孩会愿意嫁给柯寒的,就算有人愿意成为柯寒的妻子,他们也不会有一个健康的宝宝。所以,能陪他的,只有我。而我,是永远不能倒下,我不能越活越来,只能越活越小,我希望明天看到镜子的我是年轻的,这样我才有勇气走到柯寒的房间,把那具没有生气的身体从床上托起来。"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母亲能为孩子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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