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井下仍毫无动静。 唐优优的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她冲井里大声喊:“廖辉,听到吗?”喊了好一会儿,井下始终没人回答。唐优优紧张起来,她忽然想到,许多藏宝地点往往设有防止偷盗的机关,徐晓峰和廖辉会不会中了这类机关呢?就在唐优优心急如焚时,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电话是廖辉打来的。 唐优优迅速按下接听键,焦急地问:“廖辉,密室里的情况怎么样?徐晓峰在里面吗?” 对方没有回答,手机里传来一个气若游丝的声音:“救,救命……” 唐优优心头一惊,忙问:“廖辉,出啥事了?”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唐优优连续问了几遍,廖辉再也没有回答。唐优优意识到井下可能发生了意外,慌忙拨打110报警。 没过多久,110巡逻车鸣着警笛赶到了。唐优优向警察介绍了自己和廖辉、徐晓峰探索汪伪宝藏的经过,又把刚刚发生的事作了简单描述。带队的杨警官初步判断井下可能有异常情况,他让一个姓孙的年轻警察戴上钢盔穿上防弹衣,下井察看。 小孙身上的对讲机一直开着,他不断向杨警官报告自己在井下的活动:我已爬进密室入口,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怪味,怪味越来越浓……这时,对讲机里传来了小孙剧烈的咳嗽声,咳了好一阵,他才哑着嗓子继续说:这气味闻着好难受,我现在喉咙又干又疼,眼睛也不停流泪,几乎睁不开……密室中央排放着许多酒坛,有几个坛子已被敲碎……啊,酒坛旁躺着两个人!不,是三个,因为稍远处还躺着一个人!哇,酒坛那边还有两具白森森的骷髅……此刻,对讲机里传出了更剧烈的咳嗽声。 杨警官感觉情况不妙,立刻冲对讲机吩咐道:“小孙,井下可能有毒气,你赶快上来!” 小孙艰难地说了声“是”,接着,对讲机里响起了他踉踉跄跄的脚步声。几分钟后,脚步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咚”一声响。杨警官立刻呼喊小孙的名字,但对方没有回应。 “不好,小孙中毒倒下了!”杨警官一边说,一边用对讲机向公安局求援。与此同时,他让另一名警察找来一块湿毛巾,捂在自己嘴上下了井。 大约过了一刻钟,杨警官背着昏迷的小孙,吃力地爬上了石井。这时,一批戴着防毒面具的特警也赶到了,跟特警一起来的还有一辆救护车。小孙中毒不深,经过简单救治便苏醒了。 接着,几名戴着防毒面具的特警钻入了石井,没过多久,他们先后从井里背出三个昏迷不醒的男子。唐优优上前辨认,发现这三个男子分别是廖辉、徐晓峰和张权。廖辉的情况还好,生命体征基本稳定,徐晓峰身上的皮肤大面积灼伤,处于重度昏迷状态,张权则生命垂危。医务人员把三个中毒患者抬上救护车,救护车风驰电掣般驶离了现场。 随后,特警小心翼翼从井里拎出一个沉甸甸的酒坛。杨警官捧起酒坛摇了摇,感觉里面装满了液体。据特警反映,密室中刺鼻的怪味是从打碎的酒坛里发出的,杨警官怀疑酒坛里装着某种有毒物质,立刻派人将酒坛送往防疫部门检验。 防疫部门判断,酒坛里装着的是芥子气。至此,“汪伪宝藏”的真相被揭开:石井密室里储藏的,是二战时期日本军队留下的生化武器。 唐磊等中国泥瓦匠以讹传讹,误认为酒坛里装着的是金条。七十年前的那个深夜,唐磊和弟弟悄悄摸进了储藏芥子气的密室,在打碎酒坛时芥子气外泄,兄弟俩中毒身亡。后来日军发现有人进入过井下密室,就把井壁上的入口重新砌死…… 1945年3月初,邱伟达等人以劳军为幌子,秘密押运四百公斤金条抵达宁波,巧得很,此时正赶上日军埋藏化学武器。七十年后,廖辉阴差阳错把这两桩事联系在了一起。至于汪伪宝藏下落究竟如何,至今仍是个未解之谜。 回头再说廖辉、徐晓峰和张权。经过抢救,廖辉很快苏醒,不久便恢复了健康。徐晓峰的中毒时间超过十小时,抢救了三天才捡回一条命,但他的造血功能严重受损,余生得靠药物维持。张权上了岁数,体质较差,医生竭尽所能没把他救活。 事后,根据徐晓峰的交代,再加上现场勘察,警方还原了事件的经过: 那天傍晚,徐晓峰进入密室后,看见了成排的酒坛,他的心激动得怦怦直跳。面对想象中数不胜数的金条,徐晓峰起了贪念,他决定瞒着廖辉和唐优优,将一部分金条偷偷占为己有。于是,回到井上后,徐晓峰谎称密室的拱门是关着的,建议第二天早晨带着撬棍再来开门。午夜时分,徐晓峰悄悄钻入了石井……刚走进密室,徐晓峰脑袋上就挨了一记闷棍,当即倒地昏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