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题记 那天,天还没翻起鱼肚白,外面浓雾笼罩,我正沉睡在梦中。
突然,一阵急匆匆的敲门声硬生生地把我从我的美梦中叫醒了,我懒洋洋地揉着惺忪的双眼,应了一声:“谁啊?” “宝宝崽(方言,我外公经常这么叫我),快起来,我们去你爸那。” 一听去我爸那,我就惊醒了,为什么突然要我过去? “什么事啊?”我极不情愿的应声,因为我不喜欢去我爸那边,我已经习惯呆在外公外婆家了。 自从我有记忆起,我就一直呆在外婆外公家。早年父母外出打工,后因病回乡务农,说起来,我也算是个留守儿童吧,所以,我和父母呆一起的时间可谓少之又少,感情远没有与外婆外公亲。 “你爷爷过了,你爸打电话要你赶快过去了”,外公说这话时是很严肃的语气,不像在撒谎。 我当时一下就懵了,以至于都记不清我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起床的。 爷爷,我和他一点也不亲,直到他离去,我与他的见面次数都屈指可数。在我心里,他不过是一个与我有着直接血缘关系却在我记忆中很模糊的人。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和大多农村老人一样,他也有着“重男轻女”的封建观念,直至今日,也有不少的老人仍然抱着“养儿防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的思想,对女孩存在着某种偏见。我无意间听我身边的一些人说过,当初我出生时,爷爷见我是女儿身,丝毫没有开心的样子,反而是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想着想着,我心里顿生辛酸感,因为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情只有自己才能深刻地体会到。当时若不是因为他的态度,我又怎会在幼时就缺失了父母的爱?想到这里,有时我还对他心存过埋怨。所以,从小到大,这个所谓的爷爷对我来说,不过是多了一个不知名的亲戚罢了。 但是,此时此刻,听到他离去的消息,我竟然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甚至我还无法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的心里感觉像失去了某种东西一样,而那件东西的重量并不轻。 我心不在焉的起床,照常刷牙洗脸,表面上好像啥事也没发生。随即,外公开着那辆破旧的摩托车将我送往到我爸家。车开的很快,外面很冷,寒风夹着浓雾一阵一阵的向我袭来,将我最后的一点疲倦也吹没了。 我记得,那是元月十三号的早晨,本来我是已经约好朋友去母校看老师的,后来因为这个而爽约了,我记得特别清楚。外公开的特别快,感觉是他的哪个亲人去世了一般,浑身透着一种急匆匆的气息,尤其是他的呼吸,在寒冷的清晨,显得十分急促。 而我,静静的坐在后面,连呼吸都是静悄悄的,任由冷风刮着我的脸颊,手是冰凉的,早已没有感觉,心吗?还残留着那点点热度,让我的身体不至于是冰冷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会这样?一个与我没什么太多联系的人离开了人世,我为什么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伤心与难过。我到现在也说不出个理由来,或许是因为那隐藏在每个人内心里的那片善良吧。 没过多久,便来到了那座别人看似温暖,而在我眼里是那么冰凉的房子。因为是凌晨走的,一切都来不及布置,只是门上贴了一副白色的对联,中间的大门敞开着,时不时传出一声声凄惨的哭声,外面也站了不少人。外公把我放在马路边,他便回去了,因为时间仓促,他现在和我一起去好像不符合他们眼中的规矩。 外公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渐渐离去,陷入了思索中。 假如哪一天外公外婆也离我而去,我该怎么办?虽然人总有离去的那一天,但我希望能晚一天便晚一天,哪怕迟来几分钟,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我独自一个人穿过马路,来到门前。妈妈和其他些亲戚伏在一个长长的木制的东西上哭,我知道,那是棺材,那是我爷爷的棺材。爸爸跪在地上向每一个来向爷爷作揖的人回礼,那凹陷的眼圈,那通红的眼睛……我跪在了爷爷的棺材前,叩了几叩首,然后目无表情的离开了。 突然,我妈把我叫了过去,我傻傻的跟了过去,她带我来到了那副棺材前,棺材还没盖,那上面有一块玻璃是可以打开的,妈妈叫我来看爷爷最后一面,我畏缩着不敢上前。虽然我经历了很多老人的离世,但仅仅是参加葬礼,从来没有看过死人,那种害怕,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不敢去靠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