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跳上最后一躺夜班车,悬心落定。 扑鼻而来的是回家的味道——空气中混合着汗臭、咸菜味、方便面味;大包小包的行囊;疲倦的脸;这一切只为了驶向共同的终点站: 家! 从颠簸中醒来时,月亮在车窗外追逐同行。少了白天的陌生,夜幕下的故乡此刻特别亲近和真实。拔地而起的小洋楼刚硬地陌生着我温柔的回忆,葡萄的藤藤蔓蔓缠绕住的是心海不曾变过的桅杆。没有灯火阑珊,偶有几处灯光把流浪的心烘得暖暖的。 卸下了一路的彷徨和奔忙,把自己随意抛在故乡的怀里,随着大巴车酣睡在凌晨两点的车站。清晨醒来,徒步走到菜市场,借着微弱的灯光,买了最好的排骨,带刺的黄瓜,还有热腾腾的包子,在微凉的风中,想着不知我归来的母亲应该正在梦乡里把我望吧? 母亲杵着双拐,却习惯地想东奔西忙。看着她肿得馒头样的脚掌,心里一下很酸很酸。多久没有亲自下厨给她做饭?多久没有给她洗过衣裳?多久没有陪她唠叨? 顶着烈日,腰酸背痛手心起泡的在地里忙活,重修“农业大学”课程的成绩却并不理想,一天的劳动成果只卖了五十多元,还是坐收妈妈辛劳好的成果。一年的三百六十多个日子,土地上耕耘的人们有多不易啊。 夜幕再次降临,做饭、洗衣、孩子、喂鸡喂狗,妹妹我俩忙得团团转。终于坐在饭桌上开饭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半多。母亲忙着夹菜照顾我们,俨然忘记了她才是需要照顾的病人,愧意再次浓浓地袭来。 端了水盆,三十一年来第一次给母亲洗脚。每次给儿子洗脚的时候,总爱抓着他小小的脚丫,挠得他哈哈大笑。这会,摸着母亲粗糙浮肿的脚,心却是无比的沉,轻轻地擦拭着,只能一遍遍的问:“疼吗,疼吗……..” 又是离别,母亲早早地催促我,唯恐赶不上车。人还没到家,电话早打了几个,儿女是她永远长不大的孩子,永远挂不够的心肝。 回到自己的家,两岁多的儿子手舞足蹈地扑来,喜悦和委屈写满了他可爱的小脸:“妈妈,你怎么才回来?” 另一种回家的味道!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 2011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