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读完《老海棠树》，如果可以，我也想在我家院里栽上几株水仙。这是逝去的花，是象征着等待的、至诚的花。谨以此，纪念我挚亲挚爱的奶奶。 ——题记
在遥远的记忆中，奶奶的手温暖舒适，但每当她望着我的时候，眼中总会流露出当时的我难以理解的情感。 儿时生活的南方，电路并不顺畅。黑夜是每一个孩子的噩梦，若是巧了遇上下雨，混着雨声，哭声更是不绝于耳。漆黑的木屋，湿润的空气，再加上凝重的气氛，像极了恐怖的鬼屋，仿佛随时便会蹦出一个吓人的怪物一般。每当这个时候，奶奶便会将吓得哆嗦的我搂入怀中，宽厚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还会讲述各种神奇的传说引我入睡，她的故事，像是永远也没有止尽，以至于我以为她能够陪着我，直到永远。我怀念自己拼命地向她怀里钻，用脚套住她的时刻，在那时，她便成为了我入睡的床、避风的港。 奶奶是个勤奋的人，每天起早贪黑，背着幼小的我穿梭劳作，摘瓜果、收小麦……那脸上淳朴、美丽的笑容，是我终身不能忘怀的风景，也是埋藏在心底最珍贵的记忆。 然而，幸福却在滑行得最流畅的时候嘎然而止。几年过去，外出务工的父母回家接我离开，他们来得仓促，任由穿着新棉袄小布鞋的我不停的哭泣打闹，也无济于事。而那一刻，一向高大的奶奶显得那么的渺小，渺小到无能为力，似乎下一秒就会倒去。 待我们再见时，早已是物是人非，昔日幼儿长成少年，而在我离开不久便得了半身瘫痪的奶奶，则僵直的坐在椅子上，那口中的声声乳名，伴着断断续续的言语，用嘶哑的声音，讲述着我的童年。然而，我对于这一切，却是如此的厌烦，厌烦她那枯树般的面容，厌烦她那些陈年旧事的唠叨……因此，我开始拒绝见到她，就算见面也不过是一句简单冷漠的“奶奶”便匆匆离开。 甚至，就连最后她走了，我也并未有多少感悟。 可是，在一次与家人的闲聊中，我得知了那些被我忽略的细节。她那等待的、在门前看见形似我的身影时呼唤我名的模样，却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若我耐心一些，我便能够知道她那絮絮叨叨中，全部都是我：第一次尿床，第一次讲话，下雨时哆嗦的小模样……一件件小事在她的脑海中如此清晰，就连她告别的时候最后提的也是我。但我又做了什么?我躲避她，厌烦她，用我的任性一次次的伤害她。泪水不禁落下，是忏悔与感动，是对自己的深深谴责，更是对她的深深的怀念。 如今，当我再一次来到奶奶的墓前，从记忆里的她那满头的白发中，我似乎读懂了那个眼神的深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