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我一定要赌,赌不一定会赢,但不赌一定会输”。 “一个上帝,怎么抵挡一万种贪欲”。 “跟我赌是你的不幸” —— 赌神 还记得11岁那年,夏天,正赶上皮革制作的工期,父母都是在嘉兴一制衣厂的工人,每天早早的就起了床,晚上很晚才回来,每天叫醒我的是闹钟,放在桌上的不是早餐,也往往只是两三块硬币。我困得都睡着的时候,他们才回来。是的,家里的每一分开支,都是他们在缝纫机前,一脚一脚踩出来的,很累,也很辛苦。 然后那时的我不太明白这些,我只知道,别人家的小孩,放学了,有爸爸妈妈接,回去能够吃上热腾腾的晚饭.... 那时小小年纪的我,贪玩、叛逆、扭曲。 直到现在我都还清晰的记得,回响在耳边的老虎机起步声,小巷后黑屋子里五彩斑斓的游戏机屏幕,藏匿在各个楼里只有数十台电脑的黑网吧,每天晚上租房的昏黄寂静的楼道... 当然最忘记不了的还是母亲手中的衣架,我已记不清,母亲因为我的不懂事而打弯了多少衣架,对我的心疼,又哭了多少的泪水。记得最狠的一次,是直接把家里的挂衣杆打断了,我哭得歇斯底里,我已经记不清母亲当时的表情,当时的责备与怒骂现在也只是模模糊糊的会闪现在我的记忆中,我记得,我记得当时我的心里有多少的埋怨和不满。 月末的那天,父母晚上不加班了,他们早早的去菜市场买了菜,川菜馆里叫了一家人都爱吃的酸菜鱼,家里一个月难以出现的烟火与热闹渲染这整个家。但我却一直惦记着游戏厅里的拳皇,三国......这些可比在家有意思多了。 急匆匆的吃完饭,我便急着要出去。 “我们好不容易休息一晚上容易吗?爸爸妈妈都在家里,你又要出去干嘛!早就听到同事说,你在附近的游戏厅,网吧门口转悠,你别以为我们都不知道! 今天晚上哪也不许去,就在家待着!”母亲那严厉的眼神,父亲一脸无奈的表情都随着这话语,传达着这充满火药味的挑战 “你们不加班自己休息自己的,管我干嘛,我出去找我朋友玩有错吗!你们什么时候管过我?!”因为心虚,因为一时孩子气,因为又害怕母亲手中的衣架,说完我立马摔门而出。摔门声在楼道里,却显得格外的心凉,也更加的衬托出了楼道的寂静。我出去了,留下了房间里渐渐消散的烟火气和情绪复杂的父母。 当然,出门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原本想要去哪?只有母亲的话,母亲的眼神,父亲的表情一直在我心中回旋,挥洒不去,我没有像往常那样,没有再去一个人躲着哭。我依然去了游戏厅,但是今晚的,所有游戏始终都玩不起劲了。 一直到九点多,我不自觉的走到了家的楼下,家里的灯还亮着,昏昏暗暗的,我不敢回去,我害怕,回去面对的又是各种质问,和各种斥责。 九点的夏夜, 地表慢慢的散去了话说能够烫熟鸡蛋的热度,微风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疸不自觉的冒了起来,我心乱如麻,无处可去,加上这阵阵微风,让我在这夏夜里,感觉格外的寒冷。 十点,家里的灯还没有关,我站不住了,今夜!我不打算回去,我做贼似的去小区的转盘处的一个超市,用最后的五毛钱买了一包干脆面,临走时,拖了好几块厚纸板置垫在了对面楼下的大厅的玻璃门边,我把大门处的窗帘往身上裹了一圈,躺在了纸板上,迷迷糊糊的家里的灯关了,我也睡着了。 到了半夜,我冷得受不了了,所有的埋怨,所有的脾气,在我眼中,现在比不上一张温暖的床。 我怀揣着一颗忐忑的心,拿着钥匙开了门,回到了家里,一桌子的饭菜几乎没动,父母在床上睡着,他们没有睡着,也没有说话。 我像是一个被抓住了现行的贼,心情非常复杂,非常羞愧。 我很小心,我也不敢说话,脸都没敢洗就上床睡觉了。 也许,当时是我太叛逆,一言不合, 我就会和父母顶嘴,我就会到父母厂里大吵大叫,我就会离家出走,也许是他们习以为常了,知道我迟早会认输。 我一直在赌,小时候我用自己的叛逆当做赌注,我希望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我希望用这个能够换来他们对我的爱,能够换来母亲的温柔,父亲的幽默,我压上了自己所有的赌注,从一个乖孩子,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不良少年,我当时想的很简单,我只是希望能够让母亲放下手中的衣架。 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母亲自己手写的几行文字,我已经不再清晰记得其中的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