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我的哭声也淡了,我都声嘶力竭了,除了求到帮助别无选择,我已覆水难收!几个前半夜和后半夜轮流值班的门卫像是得到了上级指示来赶我离开电视台门口,在这里像无赖一样扒着人家,影响市容。 他们簇拥而至,有位彪形大哥开腔:“妹妹啊,你别等了,电视台又不是搞慈善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来这里就会得到想要的结果,那社会秩序不乱套了!”这位大哥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是慕名而至求电视台的人帮忙给指条明路,我不言不语。 第二位瘦瘦的大哥粉墨登场,简称二哥。“妹妹啊,我也是农村人,我知道没钱治病干着急的滋味。我初中没毕业就到外面来混日子了,几年前我用摩托车载同事出去吃饭发生车祸,我没事可同事伤的不轻,我要承担他所有的医药费,现在负债还有二十万,这不现在我干电视台保安这活上半夜和下半夜双薪,凡事都要靠自己啊!”说完叹了口气。 二哥指了指旁边的三哥:“他是小吕,半年前查出老婆得了癌症。” 他对着三哥说:“你自己说。三哥声音很小、很温顺的样子:“我家庭一般,有老有小,我老婆查出得了癌症以后,把我家钱花光了,我们一家人现在吃、喝、住都是父母的,谁叫他们养活了我就得管我呀!我的心着实有些震颤,原来走出大山才知道都是有故事的年轻人!我忽然更相信自己不花父母的钱只是让母亲带我到电视台门前守株待兔、求人带我去治病是对的。我不会改变我的初衷,求人求到一半半途而废,在山沟里还拖着一个带病的躯体永远都是苟延残喘的等下去。 四哥看出来了,我的决心已定很难撼动,他把目光转向我的母亲:“您是位妈妈,怎么能让女儿这么为所欲为?您一边斥责她一边生拉硬拽她回去,她有病在身能不需要你搀扶、能不听你的话吗?!”说完又对我说:“你不考虑自己的身体,也得考虑你妈妈呀!”语气缓和了,“那年有个女人推着病床上的男人来过电视台,到了这里女人就躺了一辆停在电视台门前的大奔车下,半月以后回家了。”我还愤世嫉俗道:“求人怎么能赖人?”“去年一个男人带着高位截瘫的妻子来到这里,个数月也回家了。所以说你们赖在这里没有用。” 我总结四个男人的发言中心内容:“离开电视台门口----靠自己---自己没有能力就靠父母-(我沾沾自喜我比三哥强,我没有花父母的大钱,只是让母亲把我领进电视台的门,俗话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赖在这里没用” 我看了看母亲,低头趴在了胳膊上,我想了很多:“我如果遭在生病之初就任性的让妈妈带我出来找条活路也不至于现在被人从头到脚的数量。”睫毛弯弯眼睛眨呀眨:“那时候旁人都在说我父母为了差点儿离世的我给医生、给我捐东西的人说了不少好话、磕了不少头,不容易啊!都劝我要知足。”我想随遇而安,或许听妈妈的话就会好起来,而且天大地大母亲的身体最要紧,我要乖乖听话,一言一行都要听话……眼泪模糊了左眼(右眼不会流泪)。 母亲以为我睡着了,从垃圾堆捡了个纸壳铺在地上就睡起觉,我一夜未合眼,想了很多。东边山头出现微微鱼肚白,大地被笼罩在一缕缕轻纱薄雾里的时候,我抬起头看见躺在纸壳上背对着我的母亲,她的背影好疲惫,我眼睛里一汪歉意:“对不起,娘,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可以拉扯我的就是您和父亲,如果您不趁着自己还身强体壮的时候陪我做我想做但自己做不了的事,我会遗憾终生的。” 电视台大厦前已是人来人往,母亲还在昏昏欲睡。“不会让我折腾病了吧?”我心里小鹿乱撞,我昨晚没吃东西母亲也没吃,她今天早晨特别憔悴。既是饿的也是心伤:“电视台并没有因为我出现而立刻答应帮助我。”再加上昨晚上那几个大男人劝我离开的话。想来母亲也一夜未眠。 她说要带我回家之前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母亲要我做一件我不想做的事情时不会打骂我,而是我会为了不让她生气而引发身体不恙编织出很多不做那件事的理由、缴械投降,天大地大母亲的身体最要紧。所以平常生活中我一直是一个怀揣自己做人做事方法的母亲指示下的傀儡。她爱我爱到把我当成了另一个她,言谈举止都要按照她的标准不能失态。 母亲同我商量下午就回家,我踌躇不定,她就骗我说等过完秋收再和我回来,我无可奈何答应了,再回来的几率几乎为零。上午娘俩在电视台前面走动时,见到一个六七十岁的妈妈领着一个三四十的男人,那是她儿子,有电视台工作的朋友给他介绍了份工作,找不到那人工作办公的地方嘞?他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母亲更加确定电视台说帮我还给我份工作是信口雌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