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家乡几十年,一直漂泊在外,仿佛魂不附体似的,总想有一天能够回到家乡,静静地品尝一下家乡的味道。今年九月份,我终于如愿以尝,回到了阔别多年的黄土地。山野的清风,泥土的芳香,再次湧进我的胸堂,流入心田。让我尝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感觉十分亲切,心里热呼呼,暖暖的。
我的家乡在太行山上,县城就建在一个不大的盆地里,我家离县城约十多公里,山头上长着两棵牵手的大松树,方圆几十里都能看到它,像灯塔似的,为自己指明了回家的方向。我每一次看见,都会热血沸腾,不能自已。今次我又看到了它,可是父母亲双双过世,高兴之余凭添了几多的伤感,我曾一度产生了不该回家的想法。但是姐姐弟弟侄儿侄女的热情款待,又把我拉回了现实,我不得不重新来接纳没有父母亲的滋味。 我在家人的帮助下,走进了“我”家的老院子,这里的房屋早己坍塌,破烂不堪。自从父母过世后,这里就再没住人了。我只能从零碎的记忆里去寻找自己的童年,回忆那些美好的时光。青春靓丽的妈妈,不畏辛劳,就是在地上那块石板上为一家人洗衣服,耳边仿佛还能响起妈妈“咯咯”的笑声。每年的大年三十,父亲就是伏在靠墙那张桌子上写春联,他的身影依然历历在目。在父母的怀抱里,我就是这样,有滋有味度过了自己的童年。 那个时候,虽然物资贫乏,周围却住满了人,左右邻室,婶子大娘,姑娘媳妇,白发老人,童稚小儿,走进走出,谈笑自如,来往随意。那种自然的交往方式,在城市里是见不到的,也体会不到其中的滋味。夏天吃午饭时,门楼里坐满了人,热闹非常:冬闲时,家里也会来很多人,说笑打闹的场景,让我的身心感到欢快舒畅。今天再也看不到那个光景了,老屋变成了我不堪回首的地方,今次我是硬着头皮走进“家”的,想再看一眼自己出生的地方。望着这片废墟,止不住的泪水涟涟,只有门外那棵百年老槐树还依然活着,发出了生命的气息,野风吹过,夹杂着绿叶的清香扑面而来,我闻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才清醒地意识到,家到了! 大槐树除了一部分枯枝外,仍然长满了绿叶,而且青翠欲滴,仿佛返老还童一般。打我记事起,它就是棵老树了,树上有好几个鸟窝,喜鹊天天在树上叫着。因为它的高大,来往过客都会感叹一蕃,有人说它早已空心,木头不值钱了。可是谁也没有锯开它的主干看个究竟。倒是常有人出高价买它。妈妈在世时, 把它看作一位老朋友,可以与己作伴,家里再困难,也没舍得将它卖出。如今妈妈走了,老树的青春仍不减当年。就像家里的一位老人一样活着,静静地守护着这个“家院”,延续着生命的气息。 今次,我从侄儿口中得知,改革开放后,想买这棵树的人就更多了,但是弟弟再窘迫也没将它卖出。小侄子长大后,也作出了不卖的决定,让我感到几多欣慰。它就是家里的一个老人 ,看见了它就像看见了家一样,它与我们有着难舍难分的情结。谁也离不开它。我真庆幸老树还活着。而且活得那么潇洒,就像弟弟的小家一样枝叶繁茂,生机勃勃。弟弟虽然早已搬离了村子,但是还有一处旧屋,我看到了家庭的传承,重新闻到了其中的温暖气息。 我跑到了野外,站在高处,瞭望四周,除了远处的山峦依旧,眼前呈现出最多的植物是林立的玉米杆和繁多的核桃树,两种不相干的植物成了邻居,构成了一种独特的景观。它们已经变成了当地的主要经济作物。麦子,小米因为产量低,很多人从经济角度出发,都改种成了玉米,玉米变成了一种经济作物。现在的人基本上不吃玉米面,只等秋收后变成钱。购买面粉和小米,如今的人吃大米也是常见的事,但是黄土高坡上的人还是喜欢吃面食,面粉的可变性強,在人们的手里,变成了艺术,翻新出无数的花样。我的童年,能吃上雪白的馍馍,那可是一种奢侈的生活。我今天站在庄稼地旁,闻到了一种混杂的气味,我想这是核桃和玉米双丰收的味道。 现在家里的亲人基本上都住在了县城,过起了城里人的生活,我们家只有弟弟还是个真正的农民,乡下还有十几亩地,上百棵核桃树。每年春种和秋收都得回家打理。国庆大假,小侄女也回了家。正赶上秋收,我们俩个正好可以帮弟弟干点儿农活儿.。自己虽然出生在农村,但是真正干活儿的机会不多。这次掰了两天的玉米,才发现农活干起来并不那么容易,现在的掰王米和我们小时候不一样,都是把玉米的外皮完全脱光,直接拉回家。穿插在玉米杆中,没干出多少活,就开始汗流夹背,内衣和裤子都和皮肤沾在了一起,掰玉米还能坚持。再从地上拾起来扔在车上却非常难,没拾几个,腰就疼得直不得了了。真是应了那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古语。我闻到了那股少有的汗味,是用劳动浇灌出来的味道,它是健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