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六十一月八日七点五十。 有一份惊喜,有足够的分量。 有些苍老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一样的祝福 岁岁平安。 【七二】 毫不忌讳地说,在前几年里,每次谈起他就只会想起那张冷漠的大黑脸和在耳边萦绕久久不能散去的忠告。 或许,一个人生下来就对至亲的人有说不清的好感,不管那个人的脸看起来是多么的冷漠。我想这就是血缘,至亲,至爱。 他真的像中国传统的长辈一样,对我来说有一种莫名的威严。对他,有恐惧,有依赖,还有愧疚。 我习惯记住一些让自己回忆起来不至于太过无聊太过死板的事。 七岁,我开始记一些事。那年,你和她终于决定停下忙碌的步子陪在我的身边了。她说:“在这之前,他回来过很多次,不过…你每次就问我‘这个叔叔是谁’?”。是啊,这个“叔叔”是谁? 从这一年开始,你开始教导我。毕竟,在这之前,我真是像极了那脱缰的小马驹。也许很多人以为,我喜欢看书写东西是受同伴的影响或者是十几年的书院生活熏陶。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喜欢上它是因为你。 我记得自己当初是如何讨厌写日记也是如何讨厌你的。去年回家的时候翻到一个旧日记本,上面有一篇清清楚楚写着“我不喜欢写日记,但我每次不写日记就会被打…”的字样。也许是过了些年月了,这个日记本的封面已经被磨损地有些面目全非了,里面有些内容也因墨汁的褪去变得模糊不清了。但这篇,里面的每一个字却是如此清楚。 原因很简单,这是一篇在挨训后写下的日记,当时的我,在拿笔写字的时候比平时用的劲儿要大一些。因为愤怒,因为不理解。 十三岁,你对我稍有松懈。这个时候,我开始读初中,开始有一个人生活的经历。不过,这段经历的时间是两个月。因为,两个月以后,开完家长会的你发现我生活学习一塌糊涂。 那天上午,当同学们都在教室门口迎接自己的父母时,只有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座位上不敢乱动。忐忑?期待?我想,更多的是惶恐。 就在班上大多数同学的父母都来的差不多的时候,我开始起身,在门口一个劲儿地张望。我怕,同学的父母都来而你不来;我更怕,第一次月考年级成绩排名五百班级排名倒数的我会被你骂。我不敢想象本就冷漠的你在看到一个让你如此失望的我时会有何种反应? 世事这是这样,人越是怕它,它就偏偏要来,而且是出其不意地来。 就在我还在门口东张西望的时候,你早已出现在讲台上面。那里,有一群迫切想要知道自己孩子成绩的父母围着老师问东问西。而你,也在那里,却是最沉默的那个。 我知道,你看到了,也失望了。这一幕,太过熟悉,也终不会忘记。毕竟,十七岁这年,我再次让你失望。 但,当你得到两次一样的结果时,你的解决方法都一样。安慰,鼓励,就算自己不亲口说,也要鼓动身边的她做到你不能做到的。因为,你知道倔强的我是不会和强硬的你心平气和说一句话的。 十七岁,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的背影,有些佝偻,有些单薄,我却第一次想要靠上那脊背。 那天,我突然像个幼稚园的孩子要糖果一样提出了不该在这个年纪该有的要求 “你…在这多陪我几天吧” … “嗯”。 破天荒地,没有反驳,他居然答应了。晚上,他躺在床上和她聊天,报告我在这边的情况,一直到累得闭上眼睛接着鼾声如雷。我是没有睡着的,因为他的鼾声,也因为我第一次离家感到恐惧不敢入睡。灯关了,他睡的地方也是一团黑影。但我却硬生生地盯着那团黑影直到困得再也无法抬起眼皮。 实际上,他没有陪我几天。因为家里有事,提前走了。“离别”,当我和老乡一起去银行转完钱再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背上包,拦下一辆出租车,也不带任何表情,给我说了一句:“再过几个月,你就十八岁了,成年了,该学会照顾自己了。” 说完,便一头钻进车里,头也不回,就让司机开车走了。 “再见…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本该这样回答。可,还来不及说就被硬生生被卡在喉咙里,说了一个“再…”,便没有下文。 也许,和大多中国父亲一样,他不善言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