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回来了! 回来就好,省得天天操心。母亲眼含热泪。 这孩子,在外打工两年,怎么就变成这样。父亲紧皱眉头。 妈——,撒尿!小宝站在厅堂,叉开双腿,双手乱抓裤裆。 看你那怂样!父亲伸手就是一巴掌。母亲抢前一步拉开小宝,那巴掌在空中划了一个弧。 孩子已经这样了你还那样!母亲的声音在房间回荡。 开饭了,小宝一手抓菜,一手抓饭,“啊”的一声,嘴巴张的庙门一般。父亲手起手落,速度惊人。 哇——!小宝滚在地上,犹如要挣脱束缚的雄鸡,拼命地舞动。手中的饭菜像旋风卷起的尘沙,在大厅乱飞。“咔嚓”——现代的饭桌,竟然轻而易举的蹬掉一条腿。“哗”——!满桌的饭菜洒落地板,迅速与小宝混为一体。 啊——!我这是哪辈子造的孽呀!母亲痛哭失声。 我叫你滚!父亲抓住饭勺打了过去。小宝头一歪,花脸转向一边,胳膊,腿立刻伸开。 小宝——!母亲停止了哭泣。 头是乱打的吗?医生严肃地说,幸亏你的力度不够大。 我······ 孩子已经长大成人,,还是这样教育? 父亲咽了一口唾沫,像小鸡啄米般点头。 妈——父母亲围了过去。这是哪里? 醒了就好。母亲一个劲地揉搓眼睛。 我不是在南方打工吗? 儿啊,还想起了什么? 我——,小宝看了看白衣天使,又环视陌生的环境。 回家吧。 回家!母亲伸手拉住小宝,昂首走出了医院。 我饿。小宝像个不懂事的孩子,蹲下去,紧紧抱住母亲的双腿,仰起一个乞求的脸膛。 小宝,你——!小宝的口水顺着衣服往下淌。 起来吧你! 父亲像老鹰叼小鸡一般抓住了小宝。大路上哪有吃的。 找死!小宝忽地站起身,冲出一拳。 父亲踉跄几步,摔倒在地。犹如打碎了酱油瓶——鲜血从头颅流出,向四处蔓延。 我刚说过要保护好头颅,可是,你们——医生显然有些生气。闹出人命了不是。 经法医鉴定,小宝一切正常。母亲却极力为他辩护。然而,法律是无情的。这样一来可难坏了母亲——丈夫去世,儿子入狱,外债累累······ 还不如死了落个清静。不!我死了儿子怎么办?——还是,先把那几亩地种上再说。 收获的季节到了,母亲一边摘花生,一边思念丈夫,想念儿子。眼泪伴着花生滴滴答答掉在藤筐里——藤筐完好无损,编筐人——当年,我俩一起上山采藤条,你说,要编织一个漂亮的紫藤轿,让孙子舒舒服服的睡,快快乐乐地笑。可是你,怎么就不声不响地离去。你知道吗?儿子入狱了。——我可怜的儿呀! 狱中的小宝看到有人探监就难受,锥子剜心般难受。爸——,妈——妈妈一定恨死我了。 小宝,有人看你来了。 谁会来看我。小宝垂头丧气地走出狱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一位衣衫喽啰,瘦骨嶙峋,脏而吧唧的老太婆,显出一副疲惫不堪的神态。 妈——!小宝扑过去跪在母亲面前,母亲身子一歪,倒在小宝身上,小宝紧抱母亲痛哭流涕。 您的脚——母亲的脚缠满野草,解开野草露出层层血泡。 走过来的? 给你送点儿花生。 二百多里路呀! 不怕。 妈——!小宝跪在地上,两手紧紧抱住母亲的双脚,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