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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路,是母亲的劳累与辛苦,为日子而死心踏地的奔忙,是我情感溢流对母亲熟谙的缠绵思念！ 阿拉古山荒寥,我的眼前总浮现马军村山梁士屋的家,那屋顶轻纱般飘逸荡荡的炊烟,裏着夕阳的余晖停泊在我心灵深处,一丝怀旧、一丝悲戚…… 山坡路陡陡的,阿拉古山上放牧归来的羊群蹄下尘土纷扬散发着羊粪蛋的气味；夕阳里劳动了一天的人们挑着水桶三三两两合着水桶吱光音响……我看见母亲也夹在他们中间,那瘦弱、单薄得像柳条一样的身影蹒珊在山坡路上. 山坡的生活苦焦,苦焦得使母亲过早苍老,但脸总挂一丝贤慧、慈柔的笑,把所有执着让曳曳生命迸出炊烟袅袅的温馨. 脑海里总是抛却不了遥远的山坡路和母亲行走在山坡路上的人生之味.在城市的深夜,孤寂里都会站在阳台上遥望远方的阿拉古山；心中总升涌一丝怅然.母亲,您给了我一片蓝,一方大地,而富足、享受是您行走山坡路的汗水和挑着水桶的嫩肩上担来的哇！ 父亲在外地工矿单位,一年来不了几趟；父亲不在的日子,母亲便在锅头、田间和养育幼小的我们.生活在这块贫瘠土地的女人图腾,只能是劳碌,整天地在自留地里奔忙；粗重的农活,高原的哨风磨砺了她们坚韧的性格. 黄昏,太阳周围满是那金黄的霞光拥拢着.母亲挑着水桶摇晃在山坡路上.住在山坡上无水,要到地势平的川里挑水.那儿有一口村上共用的水井. 母亲在山坡路上一甩一摆,脸上是倦意,汗水如雨；厨房的缸里哗哗的倒水声；流到了我的心底,悠长了涩涩的苦味. 母亲干活的毅力和韧性,这种身体透支的做法,以后落下了病痛的根子. 拂不去的烟尘,疲惫里挑着不肯舍弃的希望,山坡路上跄踉而执拗地踽踽前行；那是您岁月的亮点.心儿在联想,操劳的母亲,拥有个想往的好日子,这是您的深情么,我的梦剪不断. 这条山坡路记不清走过多少遍了,那肩上的扁担很沉,我看见很多的时候是咬着牙,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上山坡路.在山坡路上行走,这是您生活的蹉跎岁月.一步一步地挪,突然脚下一滑,水桶一闪倾,好像有谁拉了一把重重地跪倒,水桶翻了,泼出来的水往山坡下流去.母亲衣服上粘了好多泥土,泪水在眼窝里打转,母亲疼痛的不是自己叩伤的腿膝盖,是水啊！ “尕娃子,赶紧把你妈扶起来”.牧羊归来的老汉手搀母亲的胳膊,急喊刚放学,在路上贪玩的大哥.路过的挑水人也帮母亲扶水桶,拣扁担或安慰着.人情味儿似暖流荡漾在山坡路上. 好容易挑来的水半路上泼了,很是惋惜,母亲的表情是复杂的.拎起水桶重新走下山坡路.晚霞暮霭点染着母亲和尾随身后的大哥背影,执著的脚步深深,韧劲里多了一段生活的苦情. 回忆,从情感的波浪中涌腾,回忆,染晕着阿拉古山乡情的一片色调,浓浓的重彩染绘着泪水和伤感.缭冉于心底的母亲呵,理悟您扼守家园的箴言,叩踏山坡路的自信,这生存的毅力,永无穷尽的劳碌,是命运、是您人生的凄苦,是岁月里程的超脱……！ 啊,走进梦里的母亲,是行走在山坡路上的心痛. 牟根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