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力地躺在床上时,欣慰的望着天空,说了一声:谢谢爸爸! 十几分钟前我感觉我要死了,至少会晕过去。还好,跌跌撞撞赶回了朋友的房子。 早上起床来了例假,干疼。送朋友上班后,坐车去三站远的药店买暖宫贴,天和昨天一样的阴冷,吹着风,只是没下雨。还没走出药店,就是一阵眩晕,我似乎感觉到了两年前那次痛经,即将天昏地暗。我快速来到旁边的商店买了卫生巾和面包,喔不行!我连忙蹲下来,付了钱,老板好心建议让坐椅子上帮我倒杯热水,估计我蜡黄的脸已不是出门前涂的那点BB霜能遮得住的了。我说要去坐公交,就弯着腰尽快去了公交站,蹲下,我得快点回家,都忘了说谢谢。 手比天还凉,想按着肚子,摸上去就是一席冷痛,还是放到额头上,擦去了冷汗。42路迟迟不来,我撕开面包,塞了一口,尽然没力气咀嚼,等着湿润小了,才张合了几下嘴。差不多过了四五辆别的公交,42路来了,我蒙着头上去靠依在一个座椅,喘着气,有些耳鸣,三站真的好远,我像个将要临盆的孕妇,湿了头发。下一站上车的爷爷坐在我前面横排的椅子上,好像一直看着我,可能很担心。我抬起去抓扶手的手也蜡黄了,要下车我飘晃在门口,等着车停门开,我就顺势下去蹲在了路边。又是一阵抽痛,我开始念叨:爸爸保佑我,爸爸保佑我,爸爸保佑我…感觉没人帮的了我,他们都太远,只有我爸,今天可能路过这片灰天,看到我,帮我一把。我站起来开始过马路,在中间休息了一下,就没再停,进了校门(朋友在学知园租的房子),嘴里不停地一路念叨着,似乎灵验了,没那么眩晕了,也没刚才那么恶心,二楼楼梯碰见一位奶奶,我们擦肩后,她好像没往下走,呆看着我,等我打开501的门时,说了声:谢谢爸爸! 上完厕所,喝了口水我就蜷缩在床上,看着天空。窗户上又一只娥子扑打着,这一刻我似乎信了某种东西,我爸是娥子,亦或我爸可以附体娥子。很神奇。 两年前,爷爷执意要给爸爸请个阴阳拾掇拾掇,我们不同意,因为爸爸得的是脑梗,二次犯病后,医生说只能养着,目前医疗技术不能根治,出院时他很虚弱,我们把他带回了老家,爷爷花差不多一千请个阴阳,为了不打消老人救儿的念头,我们再没阻拦,医病不成就当医老人心病吧!阴阳来了又是叫魂又是做法的,爷爷叔叔忙前忙后,我只看着,到底他要耍个什么。最后他用碗扣死了个娥子,说扣住了害渣子什么的,但我不信因为他其实做法的路线不是这样的,只是后来飞进来一只娥子,他顺势扣死了。爸爸之后慢慢地恢复气力了,爷爷他们说做法管用,但我觉得爸爸就像我刚才一样睡了一觉,缓缓,好起来的。 今年五月十号凌晨,爸爸走了,姥爷电话给妈妈说,要把人抬到地上才能收尸。我拉着说地上太凉,先别,他冷!最后我和妈妈给爸爸换了衣服盖了床单,他在地上,僵硬了,冷冷的。我坐在他旁边陪着,时不时板板手指,听听心跳,偷偷接起床单看看他的脸,越来越冰冷静默苍白。爷爷他们带老家人来前,我听到天花板上有扑打声,是一只娥子。 大千世界的娥子,扑火,是执着。我身边的娥子,扑打,可能是我爸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