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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三嫂从南方回来了，整日里掐着指头算日子的母亲脸上绽开了花。赶忙打开冰箱，把准备多日的“鸡山鱼海”一股脑地倒腾出来，仿佛是要把儿子几年来没有在家吃过的东西都补回来似的。又买来海棠、李子等本地特产水果摆上桌。母亲是一位非常节俭的人，平日里从来都不买零嘴。可是，孩子回来的这天却是个例外。 “老三呀！吃海棠！小燕呀！尝尝李子，酸不酸。”母亲催促着。 “吃呢！吃呢！不酸，挺甜的。”哥嫂应着，吃着。“妈！你也吃呀！” “你们吃吧！我不爱吃。” 并不是距离产生美，或者是儿女远来香。“你们吃吧！我不爱吃”这句话成了母亲多年来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 前些年，家家生活水平都不高，一日三餐很少吃肉，只有等到春节才能改善一下伙食。每到冬季，母亲总是早早地选一些价格相对便宜，质量又好的鱼呀、肉呀什么的买回来，冻在窗外架子上的矮缸里。而老人家自己却整个冬天都在“啃”萝卜，吃炖白菜。 尽管如此，母亲时常把上顿吃剩下的饭菜热一下自己吃，说是混合饭好吃，有滋味。等到了春节，母亲会把积攒多日的“山珍海味”都拿出来，每天做上一桌丰盛的饭菜，再把全家人召集在一块儿，热热闹闹地吃上几天团圆饭，忙活了一年的母亲心里比吃了蜜都甜。 如今，人们生活水平提高了，可母亲的口头禅仍未改变。只要是自己做了好吃的，老人家都会把每一样分别夹上一点留着，给在外工作、学习的晚辈们赶回来再吃。儿女们劝她：“妈呀！别留了！现在谁不在意吃什么。”母亲好像全然没听见，照留不误。 时间久了，没有人再拦着她了，就满足老人的意愿吧！当然，儿孙们对老人也是格外的尊敬，非常的孝顺。晚辈们时常会买一些好吃的送给老人家。对于这些“新鲜物”，母亲一口都不会动，会“珍藏”起来，待到有晚辈去看她时再拿出来大家一起品尝。口中不断地叨念着“谁谁买的，你们吃吧！” “给你买的，你怎么不吃呢？”晚辈们“责怪”她。 “你们吃吧！我不爱吃。” 常言道：好吃不如饺子，这也是母亲多年来一成不变的习惯。早些年，母亲经常会煮好了饺子再唤晚辈们过去吃，可如今母亲年纪大了，擀不动皮了，时常通知我去帮着包饺子。尽管超市里的饺子琳琅满目，既方便，其价格也不贵，而母亲还是保持着自己的传统，认为只有亲手包的饺子才最有饺子的味道。 其实包上几个人吃的饺子，对于我来说算不了什么难事，不过，给母亲包饺子非得拿出点力气来才行。因为母亲喜欢包硬皮饺子，说是有咬头，又煮不坏；且包得又多，每次包饺子都得煮上三大铁锅，全家十几口人，包少了怎么能行？在母亲的食谱里，只有饺子才是最好吃点。有了好吃的就不能光顾着自己吃，儿孙们都吃得到才行。 如今母亲的血糖有一些高，医生建议她控制饮食。母亲的口头禅也“与时俱进”了，又增加了新的借口，“你们吃吧！我不能吃。” 作者孙成功（吉航员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