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出生在江南一个没落的地主家庭,从小读过书堂,喜欢苏绣,一件青花的旗袍,是母亲的嫁妆,上面有朵朵兰花。
大姐和二姐曾试着向母亲要过,都被母亲婉拒,从我懂事起未曾见母亲穿过,谁叫我不认识我的父亲,啥个模样,多怪一九六八年那个黄昏,所谓神的旨意,折磨厮打,父亲走了,一口十米深的枯井 ,鲜血模糊是父亲的模样,父亲丢下了一群娃娃,让母亲三十多岁染上了一头的白发,让母亲守在一辈子孤独中,总是听到母亲梦中的呓语,喊着父亲的小名。 也许我最小,也许遗传了父亲的轮廓,样样宠着我是母亲宝贝疙瘩,我结婚时,在母亲柔和的目光里,把她的嫁衣青花旗袍送给了我,那腰身像量身定做的一样,领口的玉兰花散发着阵阵清香。 母亲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叫我穿上你送给我的那件青花旗袍,看她那舒心的笑容,醉了母亲,也许我有她的年轻时的身段。 嘿,两个大姐羡慕的目光,嚷着,母亲偏心,就偏心,我呀,还要依偎在母亲的膝盖上。 母亲走了几年了,但在时光中在我眼前,总是映着母亲的影子和那柔和清澈的眸光,每年清明,红烛闪闪发光,知道她回来了,我必须穿上她的旗袍,我知道母亲的心思。 谁让她在世的时候,给我无数次讲过她与父亲,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那是在烟雨迷蒙的江南,从狭长的古巷,手擎一把油纸伞穿过雨雾,黑发分成两把垂落在肩的她,纤手弄着乌黑的秀发,低头的温柔目光含情脉脉,红枫下,他一只手拿着一本泛黄的《海涅歌谣》的书,另一只手拽着穿着青花旗袍的她。 在雨中,父亲还想、母亲不肯说,只是红了两腮的笑靥,让她陶醉于甜美的回忆中。油纸伞下,他们让一块块青石的古巷留足了脚印,我寻得见母亲的小脚印。片片的玉兰花瓣随风飘逸,噢,是迎接,前面两个人走来,拽着穿着青花旗袍婉约的女子,那 个后生是我的父亲吧,在烛光里,看见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