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这个角色,永远是一个写不完的话题。这些年一直想写点东西来赞送一下自己的母亲,可是往往提笔的时候,又觉得母亲太过平凡,对这个社会没有什么重大的贡献,更没有惊人的事迹值得让后人歌功颂德。因此一直没有认真地去考虑,也就不曾落笔了。直到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的一段时间里,我耐着以往急躁的性情读完了莫言先生的《丰乳肥臀》后才突然有了灵感。 对于一个女人,一个普通到再无法普通的农村女人而言。能够生儿育女,为一个家庭任劳任怨,不辞辛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付出一辈子。光是这份苦守的平淡就足以成一部书,不需要掩盖,不需要修饰。 一、平凡的出场 1957年,社会主义改造基本完成、社会主义建设即将全面展开,一场以正确处理人民内部矛盾问题为主题,以及对官僚主义、宗派主义和主观主义为内容的整风运动席卷中国大地。这个女人就在那个时代迎着社会主义的步伐出场,三十四年后她成了我娘,然后为我操劳了半辈子,而今成了我的老娘。 母亲出生于散落的地主之家,两岁多就经历了六零年的***,可以说一出生就面临着苦难。在‘重男轻女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思想理念控制下,母亲没有走进学校大门一步(以至后来的几十年中,她一直叹息自己双手写不出自己的名字。慢慢到我懂事之后才明白,母亲那么要强的一个人,“睁眼瞎”对她的打击实在太大了。这些年无论困难多大,母亲都坚持让我们读书,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吧!)。 都说“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而母亲在众姊妹中排行老三,处于一个猪嫌狗不爱的位置。大姨出嫁较早,二姨从小过继他人,小姨和三个舅舅年纪尚小,而且相继入学读书。所以在十年***以及其后的好多年中,母亲从未成年到成年,都一直承担着男劳动力的劳动强度,所挣得劳动工分甚至超过部分男劳力。 二、结婚·十年求子 1981年初,二十五的母亲嫁于邻社长其一岁的父亲。一个贫下中农家庭,家底薄弱,兄弟众多,父亲排行老二,又是一个猪嫌狗不爱的位置。如果将一个女人的出嫁说成第二次出生,那么可以说母亲的两次投胎都是悲剧的。 也正是1981年,五届人大第十七次常务委员会会议决定,成立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作为国务院常设机构,负责全国的计划生育工作。母亲婚后十年的苦难也就因此开始。 我所说的“子”并非子女,而是专指儿子,封建思想下可顶门立户,传承香火之人。对于母亲语言,这个人就是我。母亲长我三十四岁,在我之前有三个姐姐,因此我属于新世纪的老来子,也实实在在属于超生儿。在那些艰苦的岁月里,记得每年六一儿童节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穿上新衣服,喝着沙棘汁汽水,吃着熊毅武方便面,而我和姐姐只能是一杯糖水加两个油胡卷。那个时候我经常抱怨母亲,不能给予我优越的生活条件,为何还要把我带到这个世界,甚至斥责母亲违反计划生育,对国家和子女不负责任。在我的斥责声中,母亲总是弱弱的嘀咕几句,在我不注意的时候摸上一把泪。如今想想,当时怎么可以那样傻,那样伤害母亲。 在偏远贫瘠的山村,在重男轻女思想根深蒂固的人群中,在三个姐姐相继出生而我却迟迟不肯出生的十年里。母亲一面遭受着祖父祖母的欺压和叔伯姑婶的冷嘲热讽,一面挨饿受冻东奔西跑的躲避计划生育。直到我的出生出生的那一刻,母亲才得以“解放”。十年,一个女人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十年,本应该是最灿烂最美好的十年,而母亲这十年却是……我本想把母亲这十年写成一长串的文字,可是书写至此却也成了‘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 三、猪下一窝拱墙根,娘养一窝当奴跟 对于“猪下一窝拱墙根”这个标题,生长在城市里的小伙伴们可能不太理解,但是和我一样在农村长大的人大多应该见过。那个老母猪产下一窝猪崽时,会不停的用嘴拱起墙角的泥土。 至于“娘养一窝当奴跟”这几个字,我觉得母亲这些年真的就像奴隶一样的生活着。就因为比别人多生了几个孩子,她总是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地劳苦奔波着,但她也毫无怨言,默默地承受着苦难的煎熬。记得那时候父亲外出打工,母亲一个人带着四个孩子,在最艰苦的岁月里,她用自己的劳苦和智慧把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温暖四溢。这些年虽然不愁吃穿了,但为了供我和姐姐读书,母亲依然一刻不曾停歇。有时候,我真的不敢相信,一根柔弱的女人骨,竟能扛起笨重的锄头,而且一扛还是那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