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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兄弟姐妹们，母亲大人又在诉说我们的不是。但请你们以一个母亲的心情来体谅她。”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家，芷祺呆滞地望着手机荧幕上的讯息。那是大姐传发的。其他的哥哥姐姐们，想必也收到了。果然不出她所料，手机恰时地响了。“喂，小祺。”是四姐的声音。“妈又发作了。”“唉……”两个人在电话一头，不约而同长长地叹着，无限的无奈。 芷祺不晓得别人的妈妈会不会这样。她的妈妈，却是出了名的“执着”。甚至连爸爸，也要让她三分。妈妈并非千金小姐出身，并非刁蛮无理。绞尽脑汁，芷祺还是觉得，用“执着”两个字来形容这个可爱又可恨的妈妈，再贴切不过。小时候，尽管她年年考第一，歌唱比赛、三语讲故事比赛、演讲比赛、作文比赛……连连夺冠，妈妈却总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邻居黄嫂艳羡万分：“你就好啦，女儿那么聪明伶俐！我的那个，又笨又懒，真是同人不同命啊！”换成是别人的妈妈，大多会含笑颔首，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而她的妈妈总是不屑地：“这有什么用？乖才是最重要的啊！”殊不知，这句无意的话对她小小心灵所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哈！想到这里，芷祺就忍不住苦笑起来。妈妈对“乖”苛刻的程度可非一般。吃饭时的坐姿稍微不正，就是“不雅”；讲话时的速度稍微急迫，就是“没耐性”；对她（妈妈）说话的声量稍微提高，就是“没礼貌”；她交代的事没有逐一（依照一套她独有的方法）完成，就是“草率”。这一切的一切，当然都不符合作为妈妈“乖乖女”的条件。 在小镇里，能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音乐学院已算是不错的成就。疼爱外甥的阿姨们总会不断地赞赏：“大姐啊，你的女儿们都是音乐导师，你真的调教得很好啊！儿子又本事，真是老来安慰啊！”爸爸在旁听了静静地微笑着。妈妈又是一贯的不以为意：“这有什么大不了？你的孩子每个月拿几千块回家，那才本事啊！”换成是以前，姐姐们一定非常痛恨妈妈，然后不解地自问，为什么她们的努力总被抹煞？为什么自己的妈妈就连一句赞美的话也吝于给予？但现在，已为人母的姐姐们，只是彼此会心一笑。 “隔壁阿民又带他爸爸到中国的张家界去了。上个月才去北京，这个月又去张家界。中国那么大，他几乎都走遍了！” “对面阿兰的女儿一个新年就拿了三万元回家，她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呢！” “你堂姐两个月前在澳洲买了屋子送给你婶婶，这几个月都忙着办移民手续……” “你哥到外国‘浸’了那么多年还不是一样。人家钟大叔的儿子在本地大学毕业，现在已经是几间上市公司的董事长！” 芷祺静静地听着，适时地一笑，不发一语。她知道妈妈总是“用心”地爱着她的每一个子女。自小，她就被妈妈捧在手掌心，呵护着长大。前几年她出水痘，痛苦至极，妈妈任劳任怨地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弟弟已是学院生了，一个电话回去，说肚泻，妈妈即可开车到邻近的诊所，干等两个小时，只为了帮他买止泻药；姐姐们已为人母，衣服有破损的地方，妈妈仍亲手为她们缝制；哥哥新买的公寓乱得不像话，妈妈不发怨言地帮他清理得一尘不染。说妈妈不爱他们？当然不是！那是为什么？爱比较？不知足？太执着？ 妈妈总是抱怨睡不好。以前他们尚读小学的时候，妈因为怕孩子们赖床迟到，所以她睡不好。现在孩子们都离开家，投身城市工作了，妈妈一样睡不好。害怕弟弟常常缺课，迟到早退，成绩不好，不能顺利毕业；担心哥哥三十几岁了还找不到如意娘子，她与爸爸没得过含饴弄孙之瘾；担心她（芷祺）一个人在外遇人不淑，被人骗财骗色；担心姐姐们嫁得不好，被欺负……芷祺试着开解妈妈：“别想那么多，看开一点吧！”“你还未为人母，怎会明白我的担忧？”被这么一反击，芷祺也就无话可说了。她想，外婆生前的时候曾苦口婆心地劝妈妈“看开”一点，妈妈都不听，更何况她是晚辈？ “妈，你知道吗？我的朋友一个月赚三千元，从未给过她妈妈一分钱。她的钱都拿去买化妆品，护肤品，衣服鞋子手袋……”有天趁妈妈心情好的时候，芷祺故作漫不经心地说。难得的是，妈妈竟然没有反驳，只是缄默不语，若有所思，也不知道她（妈妈）到底有没有领会到她（芷祺）所要传递的讯息？ 妈妈，人家常说的：“知足常乐”。您是否能渗透其中道理？您是否曾想过，倘若您愿意放开心中包袱，敞开胸怀，您必发现阳光格外绚烂，海水格外清澈，穹苍格外蔚蓝！从小学到现在，每逢农历新年、母亲节或是妈妈的生日，芷祺都诚挚地许下同一个愿望：“最亲爱的妈妈，祝您：身体健康，天天开心！”今年的母亲节，她的愿望依然如昔。妈妈，您一定一定要幸福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