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回,得把她推开,”阿比尔说。
“把谁推开?”
“沙伦•利普舒兹呀。”
“哦,沙伦•利普舒兹,”那年轻人说。“这名字怎么起的。里面混合着回忆与欲望。”他猛地站起身子,朝大海看去。“西比尔,”他说,“我告诉你咱们干什幺好。看看咱们能不能逮到一条香蕉鱼①。”
“一条什么?”
“一条香蕉鱼呀,”他说,同时解开了他浴衣的腰带,脱掉浴衣。他的肩膀又白又窄,他那条游泳裤是宝蓝色的。他折好他的浴袍,先是竖着对折,然后横里折成三叠。他把盖眼睛的毛巾展开,铺在沙滩上,然后把叠好的浴袍放在上面。他弯下身子,捡起气床,把它夹在右胳肢窝底下。接着又伸出左手去拉住西比尔的手。
这两个人开始朝海里走去。
“我猜你长这么大准见过不少香蕉鱼吧,”年轻人说。
西比尔摇了摇头。
“你没见到过?你是住在什么地方的,那么说?”
“我不知道。”
“你肯定知道。你必然知道。沙伦•利普舒兹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而她只有三岁半。”
西比尔站住脚,猛地挣开被他拉住的手。她拾起一只普普通通的海滩上的皿壳,仔仔细细地察看着。她把吼壳扔掉,“是康涅狄格州的惠利森林,”她说,又开始彳乇前走巾肚皮挺出在蛀前面。
“康涅狄格州的惠利森林,”年轻人说。“这么说,你的家正好是在离康涅狱格州惠利森林不远的某个地方?”
西比尔看着他。“那正是我住的地方,”她不耐烦地说。“我就住在康涅狄格州惠利森林。”她跑了几步,把他甩在后面,用左手吊住左脚,单腿跳了两三步。
“你不知道这一来事情就变得非常清楚了,”年轻人说。
西比尔放开了她的脚。“你看过《小黑人萨姆博》吗?”她说。
“你问我这个太有意思了,”他说。“巧得很,我昨天晚上刚看完。”他怄下身去再谈捏住西比尔的手。“你觉得这书怎么样?”他问小姑娘。
“那些老虎全绕着那棵树跑吗?”
“我认为它们从来没停下过。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多老虎。”
“拢共只有六只呀,”西比尔说。
“只有六只!”年轻人说。“你还说是只有?”
“你喜欢蜡吗?”西比尔闾道。
“我喜欢什么?”年轻人问。
“蜡。”
“非常喜欢。你不喜欢吗?”
西比尔点点头。“你喜欢橄榄吗?”她问。
“橄榄——喜欢的。橄榄和蜡。我不管什么时候走到哪里都要带上它们的。”
“你喜欢沙伦•利普舒兹吗?”
“是的。是的,我喜欢的,”年轻人说。“我特别喜欢她的是她从不欺侮旅馆大厅里的小小狗。就拿那位加拿大太太的那只小型大头狗来说吧。你也许不会相信,但是有些小姑娘就喜欢用气球杆去戳弄它。沙伦不这么干。她从来不那么歹毒,那么不存好心,这就是我那么喜欢她的原因。”
西比尔不吱声了。
“我喜欢嚼蜡烛。”最后她说。
“又有谁不喜欢呢?”年轻人说,把脚泡湿了。“唷!好冷呀。”他把橡皮气床平扔到水里。“不,先等等,西比尔。咱们再走出去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