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敢正面回应我,说明心里有鬼!你给我头上戴了十七八顶绿帽子,你伤害了我男人的自尊,我绝对不可能再和你过下去。我们离婚吧。”吕方成心里的坎儿今天是过不去了。
郑雨晴问:“你可记得我们结婚的时候,俩人的约定了?”
吕方成似乎冷静下来,他说记得,吵嘴,不打架,主权问题不予讨论。
“我从落地起,就听我爹妈天天把离婚挂嘴上,不是吵,就是打。我烦透了!所以我定下了这规矩。”
吕方成又绕回去了:“婚姻的规矩,都是你定的,我现在后悔了。当时应该加一句:不能戴绿帽子。”
郑雨晴像是不认识对方似的,用极度陌生的眼神,冷静审视吕方成。沉默了很长时间,她说:“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吕方成掷地有声:“我吕方成这辈子所做的决定,没有一件后悔过。”
郑雨晴冷冷看他一眼,又仔细看了离婚协议书:“你老妈,和这房子,还有名下所有的存款,都归你。孩子归我。你去重新起草一份。”
“萌萌归我,她不能跟着你。我怕她有样学样!”
“萌萌必须归我。”郑雨晴忍了半天的泪最终还是落了下来:“妈,房子,财产,都归你。我带孩子走。你拟好协议,明早上去民政局。萌萌还小,别让她知道大人的事。”
吕方成最终退让一步,孩子归郑雨晴,但两个人共同抚养。
清晨,郑雨晴下楼,发现自己的车已经被挪出车位。郑雨晴坐进车内,系上安全带,脖子被卡得铁紧。这车还是按照小唐的身高和习惯调整设置的。吕方成看见了,拉开车门,伸手进去先调整安全带,又调整座位和后视镜。默不作声干完这些,吕方成钻进自己车里,打着双闪在前头带路,一路引着郑雨晴的车,开到民政局。
郑雨晴从前采访来过民政局,印象中那些办离婚的人总是别别扭扭地气不顺。现在轮到她自己站在队伍里,前后左右一打量,感觉没有离婚的氛围啊!前面那对小男女,有说有笑,手拉着手,还商量着一会儿去哪里搞顿散伙饭呢。后面的几对,肩并肩膀挨膀,和颜悦色。网上曾经广为流传的唐朝离婚书,“一别两宽,各生欢喜”,郑雨晴心想,难道这些人是打唐朝穿越过来的吗?果真是散买卖不散交情。如果非要挑出一对标准款的待离夫妻,那也只有吕方成和自己能够入围了。虽没表现出反目成仇,但是疏离感是足够的。吕方成昂首站在队外,大义凛然,与自己形同陌路。他和郑雨晴的物理距离目测有三丈远,心理距离嘛,郑雨晴听到自己在心里呵呵了几声。两个人楼上楼下忙活一通,总算拿到了离婚证。
郑雨晴站在民政局的大门台阶上眼神茫然,一段看上去很美的婚姻,就这样结束了。她特地叮嘱吕方成,离婚这事,暂时别跟老人和孩子说。他们从认识到今天,已经20年了。爱情这东西,并非耐用品,无论当初多么炽烈的感情,经过这些年的柴米油盐,早磨得没了激情。她细细梳理自己失败的婚姻,发现用疲乏这个词来总结,最合适不过了。最近的一次亲热,在三个月之前,是郑雨晴去海南的前一天晚上;上一次看电影,是半年前,夫妻俩陪孩子看《白雪公主》。很长时间,他俩忙得没有自己的生活,要么不说话,要说话,就是一堆家务俗事。之前郑雨晴还跟吕方成谈工作,后来发现,两个人已经不在一个层面上,连这个都没法再谈。走着走着,就散了,回忆也淡了。郑雨晴突然想到徐志摩这句话,妈的,这诗看着空灵,还真贴近现实。
郑雨晴大半天没露面,也没电话,这让陈思云很担心,想到那车她都没摸熟就上路了,也不知道车技怎样。正在七想八想,郑雨晴进了门。
陈思云递上一沓材料,是自己和刘素英粟海峰手写的三份证明材料。细心的思云还做了电子版本,又提醒道,今天是老傅生日,您说要去探望的,我把时间改约在傍晚了。生日礼物思云也准备好了,印刷厂抵来了一批蚕丝被,质量不错,送老人很合适,比鲜花和蛋糕要实惠。
属下们如此贴心忠诚,郑雨晴眼圈突然红了。
傅书记病房里摆放着花篮,还有几个生日蛋糕。显然,郑雨晴来之前,已经有人先行探视为其祝寿。
床头放着一些仪器,胳臂上还打着吊针,傅书记正闭眼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