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着清明的雨,走过故乡的湖,草径黄叶清风冷。断墙瓦砾无炊烟,山上竹林处,有鸟自飞腾,唯有老梨树伸展着还未开花的枝条。
树林中,母亲的墓碑孤零零站在雨中。 独自一人,静静靠着墓碑坐下,风吹墓上的草,轻轻划过耳廓,像母亲的白发。轻轻除去坟头的杂草,不想惊醒辛劳一生的她,雨水顺着我的脸颊流啊,流!远方,湖面上袅袅的轻烟,像儿时母亲等待的身影,站在山上,呼唤着在湖对面坝上玩耍的我,回家了。 上大学时,有一次放学回宿舍,在门卫室门口,母亲背着一大瓶为我炼的油辣椒和给我缝的衣服,已在那等待了多时。我高兴地喊:"妈,这么远,你都能找着路来了!"我带母亲到食堂打饭,她把自己碗里的一点点肉全夹到我碗里。她说,门卫给她讲,你的儿子上了大学,还认不认你这农村人哟! 晚上,我送她到学校外一小旅店住了下来。第二天,母亲执意要回我那遥远的家,我送她上了班车。那时没有手机,真担心没什么文化的母亲能否回到家。 参加工作后,我经常加班,母亲便进城照顾我。每天回到住地,瘫痪了三年的母亲,拄着拐杖,拖着一条腿,拿着电饭锅,蹒跚着去盛米,为她的儿子做饭。母亲虽然已经说不清话,但看着单身的我,用混杂不清的声调告诉我:得成家了!待我总算找了一个结婚的人,母亲却坚持要回农村老家。 单位派我到基层任职,我就很少有时间去看母亲。有一天,我正在镇里主持会议,姐来电话,说妈不行了。我强忍住泪花,委托别的同志继续开会,开车五个小时,然后下车沿着山路拼命跑了二十多分钟。到家里,母亲还躺在门板上,她睁着眼,喘着气,如此已经一天多了。我拉着母亲满是皱纹且开裂的手,接过姐递过来的糖水,用勺子喂了她一点。她看着我,说不出什么,就闭了眼,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流了下来。我扶着她的背,搂着她骨廋如柴的身躯,亲人们哭成一片。 清明将至,母亲,我想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