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塔姬雅娜·伊凡诺芙娜稍许有点刺耳的声音又响起来。“喂,”她像孩子般的急忙说道,当然,又是满脸通红,“喂,我想问您……”
“有何吩咐,小姐?”我答道,注意地凝视着她。
“我想问您:您是不是要到这里长住呀?”
“真的,我不知道,小姐;得看事情……”
“事情!他能有什么事情呢?噢,疯子!……”
塔姬雅娜·伊凡诺芙娜满脸通红,用扇子遮住了脸,向家庭女教师弯过腰去,立刻向她悄悄地说着什么。然后又突然笑起来,拍着手。
“等等,等等!”她叫道。她撇下自己的密友,又匆忙向我转过身来,仿佛怕我跑掉似的。“喂,您知道我想对您说什么吗?您非常,非常像一个年轻人,一个极其可爱的年轻人!……萨申卡,娜斯金卡,你们记得吗?他非常像那个疯子——记得吗,萨申卡!咱们坐车出去的时候遇见的……骑在马上,穿着白坎肩……他还拿着自己的长柄眼镜对准了我,真不要脸!记得吗,我还蒙着面纱,但是我忍不住了,从马车伸出头去,向他叫道:‘不要脸的东西!’后来我又把我的一束花扔在马路上……记得吗,娜斯金卡?”
这位被自己的风流韵事弄得疯疯癫癫的小姐激动极了,用两手捂住了脸;然后她又倏地从自己的座位上跳起来,飞跑到窗前,从花盆里摘下一朵玫瑰花,把它扔在我身旁的地板上,跑出了房间。她一溜烟就不见了。这一次甚至产生了某些局促不安,虽然将军夫人和第一次一样,安之若素。还有,安菲莎·彼得罗芙娜也不感到惊奇,但是她好像突然担心起什么事来,闷闷不乐地望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小姐们的脸都红了,而保尔·奥勃诺斯金却带着一种我当时不理解的恼恨,从椅子旁站起来,走到了窗口。叔叔本来想对我做手势,但就在这时,一个新人物走进了房间,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啊!叶甫格拉夫·拉利奥内奇来了!真是不经念叨,说谁到,谁就到!”叔叔叫道,他毫不假装地感到高兴,“怎么,老人家,从城里来吗?”
“真是些怪人!好像故意把他们聚集到一块儿似的!”我心中思忖;我还没有好好儿弄清我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没有料想到自己出现在他们中间,不过是扩大了这些怪人的种类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