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仍在吹,火焰仍在燃烧。
众人俱都屏息静气,凝目观望着黑星天服下丸药后的动静——黑星天已是面无血色,满头大汗涔涔而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星天突然惨呼一声,双手捧腹。
雷鞭老人变色道:“你怎么了?”
黑星天颤声道:“疼……疼……毒药!”
“毒药”两字入耳,柳栖梧、云婷婷如被雷击,花容惨变。
雷鞭老人却突然纵声狂笑了起来,笑声历久不绝,温黛黛先是失望,后又惊讶,到最后竟也微笑起来。
她微笑着道:“那丸药真的有毒?”
黑星天道:“毒……毒……穿肠入骨,我……我此刻只觉腹痛如绞,只怕……只怕再也活不了多久了。”
雷鞭老人笑声突顿,厉喝道:“拿刀来。”
温黛黛眨了眨眼睛,道:“要刀作甚?”
雷鞭老人道:“此人既已中毒,既已必死,再挣扎下去,也是多受痛苦,老夫倒不如成全了他,给他个痛快。”
他话未说完,黑星天整个身子已跳了起来,大呼道:“没有毒……我没有中毒……”
众人又惊又喜,还未猜透其中变化。
温黛黛娇笑道:“你为了要咱们不敢服这解药,竟故意作此中毒之态,你的心肠也未免太狠了,但你却未想到,飨毒大师的毒药,岂是凡俗毒药可比,你故意装做肚痛,其实已露了马脚,你连我也骗不过,怎骗得了他老人家?”
黑星天面色如土,垂首无语。
温黛黛笑道:“这里不多不少还有六粒解药,大家完服下去再说吧!”拾起一粒解药,首先送到柳栖梧面前。
解药吞下不多时,各人便有了动静。
龙坚石中毒最轻,首先吐出一滩碧水,僵卧的身子,渐渐开始动弹,晕迷的神智,也渐渐清醒。
柳栖梧满面泪痕,静静等待,终于忍不住轻呼一声,紧紧抱起了她夫婿的身子,颤声道:“坚石,坚石……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这平日看来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终于现出了她心里火般的热情——火山的熔焰,不也总是藏在冰冷的岩石下么?
接着,雷小雕、云翼、云九霄,也依次有了动静,他们的气力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也不过是片刻间了。
柳栖梧、云婷婷、铁青树、温黛黛,都不禁雀跃狂喜,竟欢喜得将他们对黑、白双星的仇恨也暂时忘去。
温黛黛喃喃道:“飨毒大师使毒解毒的功夫,果然俱是天下第一,除他之外,只怕再也无人能解绝情花毒了。”
柳栖梧道:“绝情花毒居然也有药可解,这本是我再梦想不到的事,我本……本来只道坚石他……他”
说到这里,语声反自哽咽,又自紧抱起龙坚石的身子。
突听云婷婷大呼道:“你们瞧雷……雷老前辈。”
呼声中充满惊怖之意。
众人又自一惊,转目望去,只见雷鞭老人天神般站着的身子,不知何时,竟又已倒了下去。
他本已开始红润的面色,此刻又已苍白如死。
再看盛存孝,更是全身痉挛,满头大汗。
温黛黛失色惊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呼声方了,洞外已又传来一阵慑人的狂笑声。
接着,飨毒大师的语声狂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洒家能告诉你。”
众人见了他的身影,真是如见鬼魅一般,云婷婷身子颤抖,铁青树引臂环抱着她,自己却也抖个不住。
柳栖梧扑在龙坚石身上,嘶声道:“你……你走!”
飨毒大师狂笑道:“走?洒家此番是再也不会走的了,洒家若是不走,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令洒家移动半步?”
温黛黛强定心神,鼓足勇气,冷笑道:“你方才明明已鼠窜而逃,此刻还有何颜面重来这里?也不怕失了你一派宗主的身份么?”
飨毒大师笑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本座方才暂时退走,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略使妙计而已,好教你等一个个自己将性命送入本座手里,完全用不着本座来花吹灰之力。”他狂笑睥睨,当真是踌躇满志。
柳栖梧嘶声道:“那……那莫非果真是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