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4月7日清晨,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我从睡意朦胧中唤醒,我打开手机,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起床了吗?”我回答:“还没有呢!什么事?”他说:“装啥?你两个月前提议:‘过了年,春暖花开了,有时间,我们一块徒步沿兰桥湾一游。’怎么忘了?我们几个已约定:今天七点在潘集早餐,然后从这里出发,徒步沿兰桥湾下行,过茨淮新河,到芡河边,再返回到‘兰桥湾鱼府’中餐。快点来,我们等你!”我还没来得及回话,他挂断了。
我只好迅速下床,穿了衣服,洗漱完毕,出了家门。天刚放亮,我寻了同事的车直奔潘集。早餐后,我们一行六人,来到了兰桥湾边。站在潘集通往何巷的水泥路上,南望这大片的麦田,郁郁葱葱,一派生机。这里沟渠纵横,阡陌交通,这兰桥湾上游经过几十年的改造而来的农田,现在已变得一马平川,根本看不出原来兰桥湾的痕迹,好像兰桥湾的源头就从这开始一样。其实,兰桥湾是自然形成的河流。何时形成?我在史料中没有找到记载。我小时候听父亲说:原来的兰桥湾是芡河的一条支流,位置在平阿山东北麓至芡河,全长约十六公里。大致南北流向,原来流域面积约80平方公里。1958年怀(远)凤(台)河的开挖,兰桥湾的上游平阿山到潘集一带八公里的水经过怀凤河直接流入淮河。 改革开放后,这一带的农村,随着党的改革开放政策的落实,在政府的引导下,人们通过对兰桥湾上游两岸低洼地的改造,科学开发,综合利用,把昔日芦苇丛生的藻泽地变成了今天的米粮川。面对这惊人的水土治理成果,我心中涌起无限感慨:说“人定胜天”的话有点夸大,但人们因地制宜地科学改造自然,上帝会眷顾的!这大片的肥田沃土不正是对兰桥湾上游人改革开放后“战天斗地”行动的最好回馈吗?!今天,这里的人们享受着改天换地的乐趣,过着丰衣足食的幸福生活。 我正迟疑间,大伙已沿湾前行了,于是我才大步流星地赶上他们。这里到茨淮新河南岸不到两公里,这一段兰桥湾是我最熟悉的地方。我的家就住在湾东,离湾底不到400米。我的记忆里,从前的兰桥湾接纳两岸奔向自己的小溪,缓缓地流动着。兰桥湾的水浅浅的、清清的,水流动着能见到湾底的水草、淤泥和其上游动的鱼。它水面宽窄不等:最窄处不到五米;有的宽十米、十几米、几十米;入河口有百余米。湾底分布着许多深坑,人们称作“龙坑”。我们小的时候,每逢夏季常在“龙坑”里洗澡。1971年茨淮新河开挖,又把剩下八公里的兰桥湾截为两截。 茨淮新河南岸的这一段不到两公里的兰桥湾,和兰桥湾干流曲折迂回、蜿蜒蛇形相比,相对比较直。这一段兰桥湾,两岸都有斜坡地,从斜坡地(湾地)上端量,其宽有300余米。我年龄稍大一些,每年春夏秋三季,不上学的时候常到“湾地”里割草。今天,我是故地重游,单就这一段兰桥湾而言,和四十多年前没有变化。我们立于茨淮新河的兰桥湾电站北的大堤上,回望这近两公里的兰桥湾:银带似的兰桥湾水镶嵌在两岸芦荻荒草丛生的湾地底部,清清的、静静的。我这回倒是在这里着实地看到了原生态的美。 我问哥几个的问题:如果从兰桥湾的中心线算起,向其两边各开五十米,把两边的湾地垫成平地,可以垫出六百多亩耕地,同时,挖掉土的三百多亩的水面用来搞水产养殖,岂不是一举而两得?同游者回答我,想这个点子的人,你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1971年——1985年,生产队的时候,政府没有人出来规划,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1985年以后,农村土地包产到户,实行了生产责任制,这段兰桥湾虽然不长,但两岸涉及六七百户人家,谁有本事把这么多户的思想统一起来?于是,几十年下来,面貌依然如故。经他这一说,我倒明白了许多。只是对这样一个利好的项目无人能为而惋惜。 我们渡过茨淮新河,这靠着北岸大堤的两公里同南岸的那段情形相似。再向北走,翻过芡南公路,就是靠近芡河口的兰桥湾。这里向西一公里就是刘集(怀远县兰桥乡政府所在地),兰桥湾流域开发最早的地方。北魏时曾在此建白鹿城(遗址尚存),从其遗址规模看,这座城当时应是县级行政单位所在地,也就是说,这里曾是县域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兰桥湾故事的发生地。前不久,我曾到过刘集,这里和四十年前的刘集相比简直是判若两地。我二十岁的记忆里:三十几户人家,百十来间土墙草顶的房子,在芡河南岸呈“1 1”形排列,孤零零的一个露水集,雨天时,混水横流,泥泞满地。如今是街衢纵横,高楼林立其间,商品琳琅满目,人群熙熙攘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