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书金俊武大声说:“大家静静,下面开会!” “今天把大伙叫来就一个事,就是商量商量办村建筑合作社入伙的事。”俊武看着大伙说。 “什么?入伙合作社?” “这不是走吃大锅饭的回头路嘛?” “拿啥入伙?” “怎么分红?” “赔了怎么办?” 果不其然,金俊武刚一开说,下面就炸了锅。这都在孙少安的意料之中。 “好了,好了。大家别急嘛,听少安给大伙说说。”金俊武让大家安静。 孙少安站起来,看着台下的村民说:“合作社不同过去的生产队、互助组,不是我们独创的,在安徽、河南的很多地方都有了。” “我们成立这个建筑合作社,就是大伙出钱出力,干建筑队,从箍窑干起,咱们自己的窑洞自个箍,肥水不流外人田,逐步把我们双水村建成幸福村。” “我保证,成立建筑合作社的资金,我孙少安出大头,占一半以上的股份,让大伙只赚不赔!”孙少安给大伙吃定心丸。 “傻娃!这怎么行哩,大伙信你,这些年没少跟你挣钱。”田万山老汉看不下去了,站起来说。 “是呀,这样不是亏了人家少安啦。” “还是自愿好,怕赔别入伙呀。” 台下又一阵议论。 “少安你敢这样保证,我马上入股1000元。”金富先叫起板来。 “我也是!”金强跟着说。 金俊武没发声,会场一片安静。 孙少安看着村民,镇定的说:“我给大伙写保证书,拿我的两个厂子做抵押!” 孙玉厚听不去了,摇着头第一个离场而去。 “大伙听着!凭少安的实力他可以自己单干,只所以拉着大伙干,就是想有钱大家挣。”金俊武给大伙解释。 稍停顿一下,他又说:“入伙自愿,想入伙的留下,在卫红那登记,不愿入伙就走人。” “我入2000元!”金俊武第一个表态。 接着其他村干部也分别表态入股。 金俊山一直坐在会场旮旯里不吱声,见其他干部都入股,作为老村长,他感觉脸上有些挂拉不住了,也象征性的拿300元报名入股。 在场的群众不停的嚷嚷,你推我退,没有表态的。 “走吧!走吧!他们是一伙的,没见咱大哥都生气走了。”这时,孙玉亭拉着贺凤英离开会场。 润叶娘也离开了,没有田福堂她不敢做主。接着,又有七八人离开了,还有几拨人持观望态度,像鱼一样在会场边转悠,不知是走还是留,最后他们还是悄悄的走了。 也是,村里人没谁愿拿着汗水钱去赌注一个没听说过的合作社,怕打水漂。 最终,入股7户,集资不足1万元。 “算了吧。”孙少安有些失望,对金俊武说。 金俊武看了看现场仅有的几个人,说:“大伙散了吧。” 嘈杂的院子一下安静下来,轰轰烈烈的合作社入伙就这样熄灭了。 孙少安美好的愿景和决心,被村民们狭隘的小农意识、还有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撞击的粉碎,他沮丧,他感到失望。 孙少安背靠桌腿坐在地上,仰脸看着远处的庙坪山头,很久没有离去。 “少安,坐甚呢?还不回家。”大门口传来孙玉厚的声音。 孙少安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慢腾腾的向父亲走去。 孙玉厚问少安:“你有砖瓦厂还不够忙吗?为啥子要弄合作社?” 他不是责备儿子,而是在宽慰儿子。 这位老实巴交的农民想的是过好自个的日子,怎么能理解儿子远大的抱负和雄心。 “爸,我想自个干。”孙少安边走对父亲说。 “你的事,我原是不管的,箍窑你不懂,道道深着呢。早些年,也坍塌伤过人哩,你想想好再说。”孙玉厚说。 爷俩边走边聊进了家院。 自从贺秀莲去世后,孙少安和孩子们一直跟爸妈过,平日里吃在一块,直到晚上才带着虎子、燕子回自个的窑洞。 虎子也长成半大小子了,在村里小学四年级读书。燕子乖巧懂事,刚上学。虎子见到爸爸和爷爷不愉快的进来,抓了个馍馍就要溜。 “虎子,吃饭呢,干甚去?”孙玉厚喊住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