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钧想起刚刚才有一个人以“夜深了”为由,打发几乎才放下带鱼汤拌饭盆子的他。他犹豫了一下,拉开防盗门走进去。余珊珊家简单的客厅自然是无法与崔冰冰家的比。柳钧环视一眼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客厅,很怀疑余珊珊的进出口业务做得并不好。一杯凉开水“砰”一下放在柳钧面前,把柳钧惊得一跳。他没有坐下,只是拿起茶杯喝一口水,道:“夜深了,不方便,我站站就走。你告诉我谁逼你,我想办法。”
但是看见余珊珊泪汪汪眼睛,柳钧不得不扭过脸去,克制住自己的怜香惜玉。若是谁敢说美女不存在杀伤力,他跟谁死磕。他不自禁地双腿一曲,坐在椅子上。
“你让我找当事人谈,好吧,我问你,你不许回避。你跟杨逦是怎么回事。那天晚上她跟你做什么?”
柳钧想不到当事人竟是他,而且余珊珊翻出来的又是陈年旧事。他回忆了一下,将事情简单叙述一遍。又补充道:“杨逦处理这种事有经验,我只拿她当作一个普通朋友,希望她帮我处理那种难缠的纠纷。不排除她当时有故意。”
“你为什么当初不解释?”
“明摆着的事,我跟杨逦?笑话。所以我说你做事不经大脑。”
“你要是没有心虚,不是说假话,为什么要扭头看墙?请你正视我。”
“我怕看你哭。你还是别勉强我了。否则半夜三更孤男寡女不方便。你只要用脑袋甄别就行。”
“春节,你为什么这么冷漠。”
柳钧依然囫囵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说出。既然余珊珊给他说囫囵话的机会,他不会隐瞒。“我不可能围着你打转,我有自我,我需要发展自我,你得承认一个有点儿出息的男人不会成天围着你打转。过去和现在我都愿意为你做很多事,如果我力所不及,我也一定会尽量安排好。可是呼之即来,这不可能。你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你做出决定,只是因为这些陈年旧事?”
“你……今天是特意赶来?其实你今天与别人有事,是吗?”
“我刚跟朋友吃完饭,就接到东东电话。说这么多,你心结解开没有?可以打电话回绝那个人吗?”
“我的事,你多管闲事干什么……”
“无论发生过什么,总是朋友,不愿看你做错事。”
“你怎么都是女朋友,都是晚上在一起的女朋友,还跟你一起买菜吃饭的女朋友?你怎么这么花心?你有没有一点儿节制?……”
柳钧惊讶余珊珊竟然撞见他与崔冰冰在一起,他不由得扭回头看向余珊珊,可一看见余珊珊的眼泪又串珠似的冒出来,心就全软了,投降全招。“阿三……崔冰冰,基本上是个中性,我没考虑她的性别。如果你因为这件事生气……”
“中性怎么会贴那么近?你跟申华东能贴那么近吗?你总是说你很有理由,你今天都已经给我看见了,两人贴一起挑菜,你竟然还能找出理由赖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帮我动动脑筋想想看,我的逻辑有没有错?”
“贴……贴一起……怎么可能?”柳钧使劲回想超市里的情形,想不出什么时候崔冰冰与他贴在一起。他虽然安全尺度有点儿大,可还不至于吃人豆腐。
余珊珊明明看见柳钧与那个胖女人贴一起,可是眼前的柳钧却是一脸无辜,那表情,迷茫得仿佛还是她栽赃。她气得一脚踩在柳钧脚掌上,狠狠使劲碾压,一边哭诉,“我就是年轻无知,才会一再被你蒙骗,你还越来越会说话,全赖我不信任你,我没有分析能力,我没有自我,我刚才还真又信了你。你走,不要再让我见到你。以后我的事你别管,什么都跟你无关,无关!”
柳钧眼看着眼皮底下一只头皮激动地耸动,一个穿着宽袖大袍居家服的小女人捏着拳头狠狠使劲蹬他,他心底防线彻底崩溃,什么原则都没了,向美女的杀伤力投降。什么夜深不方便啦,什么孤男寡女啦,全扔到脑后。他让余珊珊踩个痛快,让余珊珊眼泪鼻涕抹他一身,手臂还被余珊珊狠狠咬出血痕。他唯有抱住这个愤怒的人一再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真的没有跟阿三怎么样。”虽然他心里真的无歉可道,可是看着余珊珊的眼泪,他唯有服软。而且他也不是唐僧,闹哄哄的,两人又吻在一起,激烈地,似乎是弥补半年多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