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先生一声狂笑道:“朋友,你也太猖狂了,这是什么地方,岂能容得尔鼠子猖狂!”
那人陡然闻得对方出声喝叫,似乎心中一惊,掌中剑一抖,分心就刺。
胡先生顺着对方的剑头,滴溜溜一个快转,陡骈二指,照着这人眉心就点。
来客嘿嘿一笑,左手向上翻,猛撩胡先生的腕子,掌中剑向左一个倒转,如同扇面也似的,割出了一片弧形光华,冷光如电,斜劈向胡先生!
可能是胡某人太轻敌了,也可能是彼此距离太近了一点,剑芒吞吐之间,只听得“嘶——”的一声,锋利的剑锋,在胡先生的长祆上留下了半尺来长的一道大口子。
胡先生打了个冷战,错身回步的刹那,来人已施展“燕子飞云纵”的轻功绝技,扑上了围墙,身子再闪,已扑出墙外。
谭府已惊动了,七八条人影,自前后院分别扑到!
胡先生道:“你们别动,看着家!”
说时从一人手上接过了一口“鱼鳞刀”,快闪一下,已经纵扑出墙外!
他身子落外的一刹那,已看见对方夜行客身势倏起倏落地直向西边那片冰河上扑去。
这人身子确实够快的,瞬间已来到了河边,他似乎仍然施展“八步凌波”的故技,由水面上回去,这时候胡先生已由身后风也似地扑到近前。
来人向前一上步,刚要向河面上落去。
就在这一瞬间,河面上人影一闪,一人如同鬼魅般地现身而出——
一个面相清瘦,身披银色长衣的老者,捷如拍翅水鸟般地踏身岩上,由于上来的势子太猛,差一点和这人撞了个满怀。这人大吃一惊,掌中剑不加思索,照着银衣老者面门上就劈!
剑光一闪,劈脸砍到!
银衣老者冷笑声中,但只见他那只鸟爪般的长手向前一递,银光烁目间,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手法,总之,那口光华夺目的长剑,已到了老者手中!
夜行客大吃一惊,银衣老者一声斥道:“去!”
左手长袖向外一拂一卷,夜行客身躯一个倒翻,已被卷出了丈许以外!
所幸这人身手毕竟不弱,在老人一片袖风之中,仅仅受了一下虚惊,可是当他身子直立站起来,却已经吓得面无人色。
面前这个银衣老者,用着双细长、含蓄着无限神光的眸子,直直地逼视着对方来人——
“朋友——来到了青松岭,就是我谭雁翎的客人,你又何必慌在一时?”
银衣老者不愧是大家之风,上来就自己报出了字号,敢情就是这所宅子的东家主人!
来客脸色一阵子发白,由他那双锋芒毕露的三角眼里,可以看出他内在的情虚,以及满胸的仇怒!
“谭雁翎?——嘿嘿!好一个谭雁翎!光棍一点就透,谭老头,你晃的是什么花枪呀!”
一口道地的山西土腔调,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一种刺耳感觉——
这人说了几句,后退一步,原本就不高的身子,向下微微一蹲,两只手拉开架式,闪烁的瞳子既要打量着正面的谭雁翎,却也忘不了侧面的谭家账房胡先生。
银衣老者一听对方口音,以及闻知语意之后,微微地愣了一下。
这时胡先生已来到近前,先向着银衣老者抱了一下拳道:“东翁来得正好,这厮深夜进府,不知意欲何为,却不可放他逃走!”
说到这里,脸色一沉,回看着来人冷冷笑道:“相好的,有话说清楚一点,当着大爷的面,今夜你还想走么?”
来客虽然居于极为不利的形势之下,可是那番狂傲的神态却是丝毫不减。
像是夜猫子般地怪笑了一声,这个人打着哈哈道:“胡子玉,你他妈的少给老子来这一套,你以为脱了那层血衣裳,老子就不认识你了?”
胡先生与谭老爷陡然大吃了一惊,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在隐居青松岭将近二十年之后,还会被人识穿了本来面目,胡先生目光一扫谭老太爷——
两个人内心是同样的吃惊,目光里同样显现着惊惧、疑惑和隐隐的杀机!
“胡子玉”这个名字,已经近二十年不曾听人说过了,难怪胡先生的那张苍白的面颊上,显得那么的不自在!
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来人的状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