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那边出问题,影响到研发经费的到位,你这边的研发会不会受到影响?”
“会,肯定会。但经费问题可以克服。最大问题可能是安总那边的生产可能跟不上了。”
“如果研发没有问题,我倒不担心生产会出问题,他不行,你接上,顺理成章,我还更放心。”
“问题可能是……我这几天得随时揣着护照。”
宋运辉一愣,目视柳钧良久,才道:“行贿?你外籍身份恐怕不会太遭罪,不用一惊一乍。”
柳钧想不到宋运辉能说出这么体己的话,他也兜底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更担心的是被叫进去配合调查,节骨眼上还是飞走回避。这么多年做下来……这么多年做下来,多少人看着我进去怎么说话……”
“打住,我知道了。”
“所以请宋总提前做好最坏打算。如果有问题,请你帮我扶一把我太太和罗庆的组合。有你支持,东海一号可以在腾飞继续。”
宋运辉点头,但好久才冒出一句话,“你现在有没有回想,当初接手东海一号分段研发的初衷是什么。”
柳钧欲言又止,唯余长长叹息。虽然宋运辉送走他时,肯定他是有良知的人,可是柳钧离开东海集团,心情却久久不能平静。他原是阳光好儿郎,现在却要落得个怀揣护照惶惶若丧家之犬。单纯就东海一号的分段研发,宋运辉一针见血问得好,他接手此事,初衷更多的是对技术的热爱,对赶超国际水凭的狂热,其中有关他个人的私心可谓不多。可即使如此,他还是被动地犯罪了。
柳钧可以承受工作的重担,可有些看不见摸不着属于意识形态方面的东西,却压得他难以喘气。
工作小组走的时候,柳钧当然得亲自送往机场,以免得罪。送走客人,柳钧回头看不远处的国际出发口,心神恍惚地摸摸这几天包里一直揣着的护照,去柜台买了张飞香港的机票。进关后,才想起来,打个电话给妻子汇报方位,又抓着登机前的时间尾巴,给公司同事交待工作。此时他已经见到也是单身一个人,也是只带一只公文包的杨巡,更相同的是,杨巡与他一样,也是黑着个脸。
柳钧一边通电话,一边看着杨巡的那张脸,满心都是犯罪的念头,心里是真想拔出训练有素的拳头,照着杨巡那张脸来上两拳,好好痛快地犯罪。可直到登机,从杨巡身边木然走过,柳钧还是没有任何行动。只是那种被动的感觉越发压迫着他,让他坐立不安。
澳门,赌博去!柳钧心中终于将含糊的意念化成清晰的目标。对,做坏事去,明目张胆做坏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