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第四部 第02章)(3)
时间:2023-01-02来源:网友提供 作者:陀思妥耶夫斯基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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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女人,她们在这样“发泄”的时候,还会嚎啕大哭,痛哭失声,而最多愁善感的女人甚至会闹到歇斯底里的程度。这事很普通,也最平常不过了,每当心里别有苦楚,无人知道
的苦楚,想一吐为快,但又无人可说的时候,就常常会发生这样的情形。
但是,内莉突然震惊于那个被她欺负的老人的天使般的善良和耐心(他又耐心地给她调起了第三汤匙药,而且没说一句责备她的话),忽然规规矩矩地不言声了。她那讥讽的
表情从她嘴上不翼而飞,她陡地满脸涨得通红,眼眶也潮湿了;她匆匆瞥了我一眼,又立刻扭过头去。大夫又拿起汤匙让她吃药。她老老实实而又怯生生地喝完了药,一把抓住老
人那红红的、胖乎乎的手,慢慢地望了望他的眼睛。
“您……生气了吧……我坏,”她开口道,但是她没把话说完,就一头钻进被窝,歇斯底里地大哭起来。
“啊,我的孩子,快别哭……这没什么……这是一种神经质;喝点儿水吧。”
但是内莉不听。
“别哭啦……别难过啦,”他继续道,自己差点没因她而流下泪来,因为他也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我原谅您啦,我一定娶您,只要您现规矩矩,老老实实,而且……”
“吃药!”从被窝里传出一串尖细的、像银铃般的神经质的笑声,她的笑声又不时为痛哭失声所打断――这笑,我很熟悉。
“真是一个好心肠的懂得好歹的孩子,”大夫庄重地说道,眼里差点没噙满了泪水。“可怜的小姑娘!”
从那时起,他和内莉之间就发生了一种奇妙的互怜互爱的关系。对我则刚好相反,内莉变得越来越忧郁,越来越神经质,越来越爱生气了。我不知道这到底因为什么,对她感
到很诧异,尤其因为她的这一变化发生得很突然。她在生病之初对我非常温存,非常亲切;好像对我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不让我走,用自己的发烫的小手抓住我的手,硬要我坐在
她身旁,如果她发现我神态忧郁、焦虑不安,就尽量逗我开心,跟我开玩笑,跟我闹着玩,冲我笑,她这样做时,分明强压住自己心头的痛苦。她不让我在夜里工作,也不让我坐
在一旁陪她,当她看见我不听她的劝告时,就很伤心。有时候我发现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她开始向我问长问短,刨根问底地问我为什么不高兴,到底在想什么;但是奇怪,只
要我一提到娜塔莎,她就立刻不再言语,或者岔开话题,谈别的。她好像放意躲避,不愿意谈娜塔莎,这使我很吃惊。我一回到家里,她就欢天喜地。我一拿起礼帽,她就不高兴
,甚至有点古怪地看着我,仿佛责备似的目送我出门。
她生病的第四天,我整晚都坐在娜塔莎那儿,而且一直坐到午夜以后很久。我们当时有很多话要谈。我出门时对卧病在床的内莉说,我很快就回来,因为我以为不会耽搁很久。我待在娜塔莎那里几乎是无心的,我对内莉很放心;她并不是独自一人。有亚历山德拉谢苗诺芙娜陪着她。马斯洛博耶夫曾上我家小坐,她听到马斯洛博耶夫说内莉病了,我
忙得不可开交,而且又孤身一人。我的上帝,好心眼的亚历山德拉谢苗诺芙娜这下子可忙开啦:
“这么说,他到咱们家吃饭也来不了啦卜-…啊呀,我的上帝!而且,他怪可怜见的,还是一个人,一个人啊。好,现在,这就给他看看咱们对他有多好。现在机会来了,这机
会可不能错过呀。”
她说话就来到我们那儿,还雇了辆马车,拉来一大包东西。一开口就宣布现在她不走了,就留我这儿了。她是来给我帮忙的,说罢便解开了包袱。包里是给病人吃的糖浆和果
酱,几只童子鸡和一只母鸡(这是为病人开始康复时准备的),用来供制饼子用的苹果,授予,以及基辅蜜饯(这是为大夫允许吃时预备的),此外则是内衣、床单、餐巾、女式
衬衫、绷带、敷布――倒像用来装备一个设备齐全的医务所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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