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儿子,儿子不知道嘉丽父母的联络方式,问公安局,问出来的却是他儿子的地址电话,通过律师问钱宏英,也只知道嘉丽父母所处的城市。柳石堂只好带着保姆,守在嘉丽的病床边,等她睁开眼睛说话。崔冰冰本来不想沾手嘉丽的破事,可是看到公公如此犯难,只得处理完工作之后,于夜晚九点多来医院接替了筋疲力尽的公公。柳石堂看看心里很满意的要财有财,要身份有身份,要家世有家世的儿媳,再看看病床上闭目不醒的嘉丽,拖儿媳出去走廊说知心话。
“阿三,这事儿吧,你一定得在阿钧回来前处理妥当。我告诉你啦,男人性子里都犯贱,看见林妹妹都走不开身。里面躺的那个,你千万别让阿钧接手,阿钧是老实头,那女人不知多想沾上阿钧找依靠呢,你要是不防着,到时候很麻烦。我走了,我让医生给她用了不少好药,医生说她会醒来,不是什么死人的大病。”
崔冰冰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她正讨厌嘉丽干嘛将联系人设定为非亲非故的柳钧呢,干嘛总抓着她老公不放,害她不得不将女儿扔老妈那儿,来医院做胖丫头。一直等到嘉丽终于在十一点多悠悠地醒来,两个人的视线终于对焦,崔冰冰才有气无力地吐出一口长气,微笑道:“嘉丽,欢迎你出来……”
“宏明……宏明……真的……吗?他们对我说话总是真真假假,我不相信。”
“是真的,宏明在生命最后一刻,一直与柳钧连线通话,柳钧好几天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你的怀疑我很理解,不过这已经是既成事实了。目前骨灰盒在我们这儿暂寄,我们不知道怎么联系你父母,又见不到你,宏明也没留下遗言该怎么处理他的后事……”
嘉丽从睁眼开始就哭泣,可是崔冰冰却看到很少的眼泪,甚至可以说几乎没有眼泪,可明明嘉丽都哽咽得无法说话。崔冰冰怎么劝都没用,嘉丽哭了很久,才问:“宏明……跟柳钧说了什么?”
“你身体太弱,我暂时不方便跟你说,柳钧将当时的通话做了个笔录,打算以后交给小碎花的,你回头恢复了再看。你背得出你父母家地址电话吗?让我来立即通知伯父母你平安出来的好消息。”
“我爸妈会伤心死的。小碎花也会哭死。怎么能通知他们呢。”
“是的,但他们迟早得知道此事,迟早需要面对现实,宏明也得尽早落土为安,是吧?别说是你担心你爸妈和小碎花,连柳钧都不敢面对呢,甚至他不敢面对你,出差去了。但现在是一家人抱成一团的时候了。”
崔冰冰耐心地循循善诱,分析为什么长痛不如短痛,又为什么应该告诉家人事实,而不是让家人在黑暗中盲目而焦虑地等待,还说隐瞒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此时大家应该抱起来尽力实现宏明的愿望。嘉丽终于在接近凌晨一点钟时认可了崔冰冰的道理,将父母家的联系方式告诉了崔冰冰。终于拿到联络方式的崔冰冰几乎不作停留,再和颜悦色地劝说了几句,就将嘉丽交给雇来的看护,累得摇摇晃晃地回家了。第二天一早,她就通知嘉丽父母来接手他们的女儿。
嘉丽的父母当然是立即赶来。崔冰冰一看他们火车到达的时间比柳钧飞回家的时间晚两个小时,当即先斩后奏,将二老与小碎花接到他们原来的住处,因为房产归属二老名下,暂时未被搜出没收。二老自然是急不可耐地想见女儿,崔冰冰好事做到底,亲自开车将哭哭啼啼的三个人送去医院。她问二老小碎花的学业怎么办,二老说正想办法,目前小碎花拿着护照在老家找不到对口学校。崔冰冰说她有办法让小碎花进好学校,但是只在本市有办法,二老一时决定不下来。
到了医院,崔冰冰非常不客气的掏出柳钧的回忆笔录,交给醒着的嘉丽。她告诉嘉丽父母,朋友们都很恨。崔冰冰放下人和笔录就走了。嘉丽焦急地打开笔录看,看到宏明说到他现身的原因,她惨叫一声昏倒过去。嘉丽父母这才知道崔冰冰说朋友们很恨的原因,才知原来朋友们恨是乃是他们的女儿。如此,他们即使再有千难万难,还怎敢向钱宏明的朋友伸手求援。
崔冰冰明人不做暗事,回家就一五一十向丈夫汇报。柳钧皱眉道:“会死人。”
崔冰冰冷笑道:“要不然怎样,我不想哄着一个成年人,也不愿供着一个成年人。看她那样子,本来还想把自己甩给我们这些朋友了呢。或者你现在就去医院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