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师,已经离开了。”
“为啥?”
“跟团上人说不到一起,就吵架走了。”
“到哪儿去了?”
“不知。也可能是甘肃,也可能是宁夏、新疆。反正走了。”
“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秦老师连着说了三声可惜了。他说:“那是个戏的人。虽然文化平不高,可他是真懂戏!”
“秦老师,那你说,我该咋演呢?”
秦八娃说:“你应该朝回扳一扳。就是朝传统扳一扳。火的戏,只要是为技巧而技巧的,都要减一减。决不能让观众跳出来只看杂技,而忘了剧的推发展。好演员,你必须总控住观众观剧的绪。现在是你把观众带出悲剧氛围的。你让一个大悲剧走向轻飘了。乐队也太大了,太洋气了,跟演员抢戏呢。戏曲不需要这样的声音铺张。我想,你之所以能获那么大的奖,是大家看到了一个功底很深厚的戏曲苗子,太难得了。虽然这个奖含金量很高,全一等奖才几个,但你要有清醒的头脑。得在戏的本质上下功夫呢。”
这天他们在城墙上谈了很久。最后,忆秦娥还是又提到了那个话题:“秦老师,团上想请你写个戏,也不知你答应不。单团长昨晚走时,还跟我耳朵说,要我再请你呢。”
秦八娃扶着城墙垛子,无限感慨地说:“写,怎么能不写呢?我要不写,很可能就错过历史机缘了。”
“什么历史机缘?”
“忆秦娥呀!不是哪个时代,都能出现忆秦娥的。这样好的演员,也许几十年,或者上百年,才出那么一半个。作为一个写剧本的,我要是错失了这个良机,也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
忆秦娥突然鼻子一酸,一个城市,都模糊在奔涌的泪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