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至于吧,单团?”
“还不至于,你还要咋至于?她一生娃,立马三台大戏就演不成了。我好不容易攒点家底,都让你狗的彻底给泡汤了。你知不知罪?”
“我知罪。小的知罪。”
“我是没,要有,真想一下崩了你。”
“你崩,单团,你崩。我有猎,猪都能打死,还愁把我崩不了。我借给你崩。”
“你这张片儿。我就是把你当猪崩了,一个团这几年咋办哩?”
“不是还有B角儿、C角儿吗?”
“你倒说了个轻巧。B角儿、C角儿随便就能上了?即就是上,能演过忆秦娥?演不好,不是反倒砸了省秦的牌子?省秦正在坡阶段,一连三大本戏,一下把声望给打出来了。让你老这一折腾,人家隔壁邻舍,很快就会冒出好戏,冒出扎角儿来。观众都是红火炭的,哪儿红,腮帮子就对着哪儿使劲。等咱的炭灰凉了,只怕是想也不起来了。”
“我检讨,我给单团做深刻检讨。”
“检讨顶用!”单团把酒瓶子使劲一蹾,站起来说,“你必须做工作,采取断然措施。”
“啥措施?”
“你说啥措施?”
“我知你说的啥措施。我要有这个能力,咋能躲了这些天,不敢来朝见您老人家嘛!”
单团就在酒馆包间里,快速跛起来。他一边跛一边说:“忆秦娥傻,你不傻吧?”
“单团,你千万别说她傻。谁说她傻,她就跟谁急。你就说我傻得了。”
“忆秦娥还不傻?我看她是傻到家了。傻到骨髓里了。连头发梢都冒着傻气。还有组织这么培养,这么信任,这么促红,她还狗坐轿不服人抬的吗?”
这句话把刘红兵给惹得扑哧扑哧地大笑起来。
已经气得有些脸乌青的单仰平问他笑啥。他说:“我笑单团的比喻,那狗要是坐起轿来,不定还真有些趣呢。”
“去你的。我说正事,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胡咧咧。你说咋办?”
“我真的没办。我也已经做过工作了,说看能不能先不要这个娃。你猜她说啥?”
“说啥?”
“她说……她说你当初咋不给你说,也不要你呢?”
“这不傻子吗?这不傻子吗?这不傻子吗?还要咋傻?”
“千万别拿傻字说事。秦娥就是一筋。她想好了的事,八匹马也拉不回来。”
单团就跛得更凶了,说:“我不管。你给我保证了的,五年以内不要孩子,你得兑现承诺。”
“那你还是把我崩了算了,我给你取猎去。要劁要骟也行,我有吉利刮胡刀片,快得很。”
气得单团嘭地砸了剩下的半瓶红西凤。他指着刘红兵的鼻子骂:
“刘红兵,你个臭氓!你欺骗组织,你……你只顾自己骄奢逸、贪图享乐……你……你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