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嘉禾也是跟忆秦娥一批分上新房的,但却没有忆秦娥的楼层好,还是西晒。房装得像儿童乐园一样,并且是一的粉红。还到安着串儿灯,频闪得此起彼伏的。刘红兵一门,就感到一种燥热。倒是有一个窗机空调,却装在卧室里。楚嘉禾把卧室门开着,可客厅里还是没有多少凉意。坐了一会儿,刘红兵就不停地把子朝卧室门口挪,并且还一个劲地朝里窥探。那张红灯照耀着的,还有上没叠的被单、粉红枕头,都让他的眼睛有些游移不定。
就眼前这个男人,在北山时,那是宁州剧团好多女孩子,都羡慕得不得了的人物。可那时,刘红兵就看上了演白娘子的忆秦娥。其他人,也就只好在一旁,时不时偷看几眼这个总穿着一白西服、扎着白领带、蹬着白皮鞋、修着长头发的“高”子弟,给眼睛过过生了。那时的刘红兵,就是一掷千金的主儿。她们的工资一月才二十八块半,可刘红兵每每掏出钱包,里面少说也都摞着成百张十元大钞。并且什么都能倒腾来,有人把他也“倒爷”“官倒”的。楚嘉禾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男人与自己的假如,但再想,也只能是假如。因为他的眼里,只有忆秦娥。为忆秦娥,他是可以忘却“高”公子份,夜跟着剧团来回瞎转悠的。楚嘉禾也听说他爸退休了,可这个惯了的公子,好像并没有被就此霜杀雪埋。在忆秦娥带二团下乡那阵儿,团里就传出过刘红兵好像带女人回来过夜的事。她当然是希望看到忆秦娥的笑话了。可这个笑话还没彻底传开、闹大,忆秦娥竟然就自己把正红火的台子给演塌了,一下死出几个人来。那新闻大得,自然就把刘红兵那点雨给盖过了。都在传说,忆秦娥那晚塌台时,是吓得了子的。还有的说,大小便都失了。忆秦娥是以有病的事由,请假回老家的。丁团长有一次还当着她面说:“忆秦娥也该回来上班了,可怎么听说,她还了尼姑庵,念起佛来了。”她就当着丁团长老的面,撇凉说:“看来丁团长也是离不开忆秦娥的了。人家刚回去几天,就心啮啮地念叨上了。”丁团长的老立马骂开了:“这些死男人都是贱货,都给忆秦娥献殷勤。封子献来献去的,让老骂了个狗血头。单跛子前赴后继,又去献,倒是献得好,把小命都搭去了。他要是不献那个殷勤,在总部把大团长当得美美的,咋能到河滩上,一瘸一拐的,就端直钻到台底下,去见了阎王爷呢。”丁团长也就再不说话了。楚嘉禾就希望忆秦娥一辈子都别回来,好好当她的尼姑去。如果真能那样,她在省秦也就有出头之了。
她是急切想打听到忆秦娥的真实消息,要不然,她还真不想让刘红兵自己的家门呢。稀罕是曾经稀罕过,可他毕竟已成对手的男人,他们是穿着连的。一想到这点,她就觉得这个男人,也是跟忆秦娥一样令人生厌了。她给刘红兵沏了茶。可刘红兵热得一个劲地要到头前喝自来。她就感到,刘红兵今天是可以被她当猴耍的。
“秦娥还真的不回来了?”她也盘成“卧鱼”状在问。
“谁知,就跟疯子一样。”
“哟,你当初不就是跟疯子一样追着人家吗。现在倒说人家是疯子了。”
“不是疯子,能去尼姑庵?”
“也就是去玩玩,图个新鲜罢了。莫非还能真去?”
“那可说不定。忆秦娥是你的同学,你还不了解,生就一头犟驴,啥事也不跟人商量的。真撒起邪来,九牛也拉不回来。”
“她到底是为啥事要去尼姑庵吗?”
“谁知。大概就为塌台死人的事吧。”
“你刘红兵,都没再装啥?”楚嘉禾故意神秘兮兮地看着他问。
“我,我能给她装啥?”
“你个花花心肠,是个能安分得了的人?该不是让秦娥抓住啥把柄了吧?”
“没有,真的没有。”
“再老巨猾的贼,都有失手的时候。只怕是玩栽了吧。”楚嘉禾说着,还给他抛了一个媚眼。
刘红兵从楚嘉禾多的眼神中,似乎得到了某种暗示。他就站起来,试着朝卧室走:“这里边多凉快,咱们到里边聊吧。”刘红兵说着,还把扎在子里的衬衫拉出来,把肚皮扇了扇。
“你倒想得美,那是本姑娘的卧室、闺房、绣楼,你都敢乱闯?要是秦娥知,看不打折了你的,揭了你的皮。”
“她敢。”
“哟,谁不知你刘红兵长了副贱的挨打相。还是规矩些吧,你不怕,我还怕呢。”
“这里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月亮可在窗户上看着呢。这月亮与你老那边的月亮,可是一个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