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勇士终于出现了。他一见大家都在等他,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匆匆忙忙赶紧戴上手套。他目不斜视地朝前走去,走下一级又一级台阶,直到他伸手去抓那匹等待已久的烈马鬃毛时,他才抬起两眼。但是,那匹烈马突然扬起前蹄,猛地一蹿,受惊的观众,高声喊叫,让他留神,把他弄得不知所措。这位年轻人往后一退,带着疑惑不解的心情望了望那匹野性十足的烈马。这时候,那匹马正在浑身乱颤,像一片被风吹着的落叶。它怒气冲冲地打着响鼻,凶恶地转动着一对充血的眼睛,时不时地蹲下后腿,抬起前蹄,好像要腾空而起,把两个马伕也一起带走。青年人站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大约有分把钟。后来,由于有点慌乱,他的脸稍稍红了一下。他抬起眼睛,朝四周扫了一下,又朝那些吓得要死的女士们看了看。
“这匹马很不错!”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从各方面看,骑上它,一定会感到很愉快的,但是……但是,你们知道什么吗?不过,我是不打算骑它去了。”他自我们的主人说出了他的决定,脸上露出开朗、天真的微笑。这种微笑与他善良而聪明的脸庞,非常协调。
“我仍然认为您是一名出色的骑手,我向您发誓,”烈马的主人兴高采烈地对他说道,同时热情地,甚至怀着感激的心情握了握自己客人的手。“其所以感激,正是因为您一眼就看出了您在同一匹什么样的马打交道,”他十分认真地补充说道,“您相信我吗?我在骠骑兵里搞了二十三年,却蒙这匹烈马的关照,三次品尝了躺在地下的滋味,也就是说,我骑它多少次就摔下多少次,这个专吃粮草的家伙……坦克列德,我的朋友,这里没有合你心意的人,看来能骑你的某个伊里亚·穆罗麦茨①,现在正坐在卡拉恰罗夫村里等着你老掉牙呢。
好吧,把它牵走!它把大家已经吓得够呛啦!把它拉出来,完全是白费功夫!”他一边得意洋洋地搓手,一边这么作出总结。
必须指出的是,坦克列德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只是白白地吃掉了不少粮草。除此以外,老骠骑兵善于采购马匹的美名,也葬送在这匹毫无用处的野马手上。他以高得惊人的价钱买回了这匹外表看来漂亮,其实任何人也不能骑的废物……现在他毕竟高兴起来了,因为他的坦克列德没有丧失自己的特点,又摔下一个骑手,从而给自己又戴上了新的、无法驯服的桂冠。
“怎么,您不去啦?”金发姑娘大声叫道,她是一定要她①俄罗斯壮士歌中的英雄。
的cav-aleirservant这次同她一起去的,“难道您害怕了吗?”
“大概是这样吧!”青年人作了回答。
“您是说真的吗?”
“您听我说,难道您希望我粉身碎骨吗?”
“那您就快些坐到我的马上来,您别怕,它很温和。我们不会耽搁,很快就会有人来换马鞍的。我想试试您的那匹马,不可能坦克列德总是那么没有礼貌吧!”
说到做到!这位顽皮的女郎从马鞍上跳了下来,说完最后一句话,就已经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如果您以为它会让您把您的那个不合适的马鞍架到它的背上,那您就对坦克烈德太不了解了!再说我也不会让您粉身碎骨,要不然,那就真惨啦!”我们的主人说道。他此刻从内心里感到洋洋得意。按照他往日的习惯,他装腔作势地发表了一大通本来有点装腔作势的慷慨激昂的话来,他的语言甚至有点粗鲁,但照他的意见,却可以把一个心地善良的老骠骑兵介绍出来,特别会赢得女士们的欢心。这是他的一个美丽的幻想,也是他心爱的。我们大家都很熟悉的一套手法。
“喂,你,爱哭的小娃娃,不想试一试吗?你不是很想去吗?”勇敢的女骑手一发现我,就指着坦克列德逗我,说道。
其实她这样说话,目的无非是:既然已经白白地跳下马来,决不能空手而归;既然我一时不慎,被她撞见,她不说几句讽刺话,是不会放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