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胡子还忍着让着他。到了后来,胡子脸就有些变了。背过,老威胁他说:“今晚你要再不到你的上,我就把你扔出去喂狼。这外面的狼可多了,专等着吃不听话的孩子呢。昨晚都来过了,我说你今晚就会听话的。说,今晚听不听话?”还没等大胡子说完,他就跑到怀里,直说“羊……羊……”,可惜他发不出“狼”的准确声音来。还说,这里哪有羊呢,等将来回九岩沟看姥爷时,就有羊了。晚上他还是在怀里。大胡子要上,他还是拿脚踢。他才不怕什么狼不狼呢。只要在怀抱里,就是遇见啥,也是不怕的。到了第二天,上厕所时,大胡子又把他到一边吓他说:“你信不信,今晚你要再在你上,我半夜就拎起你的子,从后窗户扔出去了。我跟狼都商量好了,我一扔出去,它们抬着就跑。谁都撵不上的。包括你,要敢撵,它们也都说好了,是要一同吃掉的。看你再没了,可咋办呀!晚上还上你不?说,还上不?”他又一溜烟跑了,并且端直跑厕所,猴到了的背上。晚上,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上,他也上。并且整夜整夜地不,说窗外有“羊”。死大胡子还是要朝上赖。只要有在,他才不怕你什么大胡子不大胡子的。他就是不让他上。大胡子从哪儿上,他就拿着枕头朝哪儿打。气得大胡子就猪一样哼哼着,瘫到地上的凉席上了。其实他心里,还真有点怕大胡子半夜把他扔出去了呢。因此,他就来个整夜不,等白天把他抱上车了再。回到姥姥家,也是。可一旦下午把他带回南山脚下,他就不再了。有一晚上,他故意装着着了,看大胡子能咋把他朝出扔呢。谁知大胡子倒是没扔他,却窸窸窣窣上,把压住,还呼呼哧哧地收拾呢。他气得一骨碌起来,就起了头柜边的一防铁棍。那是大胡子准备的,说这是乡间,不好会有贼来呢。没想到,贼竟然是死大胡子自己。他照胡子撅起的黑,美美抡了三棍。要不是一把将铁棍抓住,第四棍都抡下去了。大胡子猪一样号着,把笑得都从边溜下去了。他问咋了,笑得噎不上来气地说:“没咋,你个乖儿子呀!”
从这天以后,大胡子对他就越来越不客气了。他也不知安眠是什么东西,事后他才听说,大胡子是给他饮料里下了安眠的。让他一就是十几个小时,人事不知。也就从那件事后,才彻底从南山脚下搬回来了。他记得,那天醒来时,还抱着他号啕大哭了一场,只说对不起他。他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从南山脚下回来后,好像一切又都正常了起来。天天去排戏。要是晚上去功场自练了,还能带着他,让他在海绵毯子上翻跟头。“唯唯(妹妹)”有时也去,跟他一起玩。有几回,他还看见大胡子来找,不理睬。他就拿起演戏的刀、,去撵大胡子,是前后要戳他、戳他脚、戳他的。死胡子的,可恶心人了。
再后来,就到啥子香港演出去了,说回来给他买新衣服,还买巧克力呢。他可喜欢吃巧克力了。要是姥姥不东藏西藏的,每次买一盒巧克力回来,他都能一顿吃完。
每次一走,大和大夫就来了,说的都是他们子的艰难。好像还嫌管得少了。姥姥就说大:秦娥也不容易,养了个傻儿子,还养了个要来的女子。加上她,加上小舅,好几张要吃要喝的。傻儿子就是说我。我最讨厌谁说我傻了,可姥姥偏要说,我就过去踢了她一脚。姥姥急忙改口说,我孙子不傻,是姥姥傻,姥姥傻。姥姥还说,要大家都谅着秦娥一点,说这大一家子人,还不都靠秦娥支着。但凡能帮的,秦娥也都帮了。大说,他们好像在买房子,个啥子揭房,说月月都催得跟鬼火一样。姥姥经常会给他们些钱出来。说这钱也都是秦娥给她的零花钱,她又都转置着给他们了。姥姥每次把钱给大时,好像还生怕我看见了似的。那一阵儿,她又不把我当傻子了。小舅也不成器,姥姥说他啥啥不成。他老回来问姥姥要钱,气得姥姥遇见啥,就拿起啥来打小舅。他看见,姥姥光拿炒菜的铁瓢,都把小舅的脑壳磕了好几回了。说小舅迟早都是要跟老舅爷一样,去坐牢的。可小舅还是混得好好的,并且越混还越出息了。摩托车都开上了,说在外边跑啥事呢。还说钱都是自己挣的。姥姥就骂他:“买你娘的匹,又买摩托呢。我还不知,上万块钱的摩托,光你姐都给了四五千。还要电脑呢,让你姐给你买个驴脑子安上,败家的东西!”
“唯唯(妹妹)”倒是乖巧,可在不在的子,老是逃学。姥姥还不敢多说,一说她就要回去找。从香港回来那天,听说“唯唯(妹妹)”逃了好多天学,光练戏,还打了“唯唯(妹妹)”一巴掌。“唯唯(妹妹)”哭得连新衣服都不试。巧克力也没吃。他差点把给她的那一盒都吃完了。还是姥姥从他手上抢去藏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