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车门,正想要发动汽车,保安很尴尬地挤着笑跑来向她宣告命令,说二太太不准她再用公司车辆。她顿时心火腾腾燃烧起来,偏偏这时候手机不识相地叫得山响,她也没看号码,很没好气的“喂”了一声,那头的人显然被她的态度吓了一跳,呆了一会儿才问道:“是林小姐吗?”
“没错,什么事。”林唯平强捺着火气,尽量平静着口气。
“我尚昆。”那边的声音略顿了下才接着说:“昨天我已经和王工商量了一下,结论是你的想法可行。不过我想好思路需要有好推手来实施,如果你有时间,我们可以谈谈下一步的合作。”
林唯平看一眼楞楞的还矗在车门边的保安,心想这当儿已经撕破脸皮了,也没必要遮遮掩掩的,所以当着保安的面就说:“可以,但之前我想尚总一定已经做过衡量,希望您报个价给我,让我心中有个底。”她现在心头如潮涌,她也知道自己的口气很不好,但已经尽力了,她没法再婉转哪怕是一丝一毫了。
尚昆看来是真需要她,所以毫不迟疑地说:“工资外加百分之十干股,怎么样?”
“不,我不接受干股。”保安在她的逼视下终于退远了,显然她积威还在。“我的条件是百分之十五入股。请尚总考虑。”她心里在大叫:不,再不做被人随意拿捏的打工了,不,不,不!背水一战,即使失去这个机会也可以。
条件提得相当高,尚昆不得不有所考虑,所以两人约了中饭。看来尚昆是很速战速决的人,奇怪,似乎成功的老板们都有这潜质。
五
因电话干扰,失火的心情略微平静了些。林唯平找出昨晚整理装订出来的资料,交给保安,让拿给会议室里的人去,她相信这份内容翔实的公司历年在老板指挥下偷漏税和私设小金库的资料可以让会议室里的人做出合理的决定。而她则收拾了下车里的东西,打辆车回家休息。
她不担心这份资料会起的效果。她算过了,这资料如果落在很有匪气的老板手里,老板可能会考虑和她拼个鱼死网破,公司大不了赔钱挨罚,她这个操盘手也会被送进去坐几天牢;如果是单纯交到二太太手里,她可能会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把东西一搁不去处理,这倒会让林唯平为难后面的动作;好在她这次带来了个帮手,相信这个毛姓白领一定是会很好地向二太太解释这份资料抛出去的后果和公司将要面对的成百上千万的罚款,而二太太又最容不得这个性命般重要的公司被罚出若干大款项,那真可比是剜她的心头肉,而她也不可能在这种私自动作的情况下与医院里的老头子沟通,所以她唯一息事宁人的办法就只有向林唯平妥协。林唯平现在就只要等着她的妥协。
不过这种事在还没有最终结果前,林唯平是不会打电话告诉父母的。上一辈人的思维跟不上现在的节奏,告诉他们,会生生让他们担心死。从出来读大学起,林唯平就已经习惯凡事自力更生了,即使以前出车祸被拉进医院缝几针,也是在事后很久回家去时才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
与做建筑师的男友有必要谈一下吗?按道理应该,但林唯平发现至今还没找到可以对男朋友小鸟依人的感觉,一个人鸭霸了那么多年,一下子还真放不下身段去和男友商量自己的烦心事。但这样子总不是办法,两个人要相处下去总应该有商有量的吧。不是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吗?或许这次事件也可以作为两人关系的一个转折点呢。林唯平心里隐隐还有一种大难临头对男友考验的意思在。
打通电话,林唯平很扼要地把今天一早发生的事向男友宫超说了一遍,但她有意省略了和尚昆的交流。然后在电话里轻轻的问了一句:“接下来我该怎么办?”
男友宫超显然被这突发事件冲昏了一下,而后又被林唯平前所未有的柔弱激醒过来,心里忽然涌出大男人的豪气:“你现在在家里?我立刻过来陪你。你别难过,这种事现在看看好象很伤人心,过了后再回想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儿。就当它是一种经历吧。我立刻过来,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