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的最后一位客人推门走进“吉拉德宠物天堂”的时候,年轻的店员阿肯·奥库拿迪正在玩手机游戏,等着店主回来关门打烊。
老人环顾四周琳琅满目的促销商品,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然后他穿过一堆挂着微缩圣诞节装饰品的宠物笼子,摇摇晃晃地朝收银台走去。
阿肯看见有客人来,便把手机揣回裤兜,问他需要什么帮助。
“我想和懂得养金鱼的人谈谈。”老人说。
“如果是关于饲料或过滤器,我可以帮忙。”
老人上下打量了阿肯一番,说:“我要问的事情恐怕比那个复杂得多。”
“那你最好等我们老板回来。他应该马上就回来了,卖鱼的事归他管。”
“不、不,我不是来买金鱼的,”老人解释道,“我是来请教照顾金鱼的方法。”
“这样的话,您最好还是等等,因为我养金鱼的经验仅限于以前弟弟从嘉年华集市上买来的那条。”
“噢,现在的集市上还在卖金鱼,真是太好了!”老人开心地说,“你弟弟给它取了什么名字呢?”
“他还没来得及取名字呢。在回家的路上,那条金鱼就死了。”
老人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说,他非常遗憾。
“买来才一个小时。”阿肯笑道。
“不管是一个小时、一个礼拜,还是十年,”老人说,“它都是一条鱼。”
之后,他问阿肯是否听说了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年轻的店员认为暴风雨会影响公交系统。
就这么过了几分钟,店门忽然被人用力推开。
“该死的,外面下雨了!”吉拉德大声抱怨着,完全没有注意到店里还有客人,“天气预报从来都报不准的,是吧?”
当他绕过一堆假老鼠模型和橡皮骨头走到收银台时,终于看到站在那里的老人。
“您一定是老板吧?”老人说。
“没错,但我们马上就要关门了。”
“他一直在等您,”阿肯说,“想问问关于他养的金鱼的事儿。”
吉拉德不耐烦地瞄了阿肯一眼,转身问老人:“是什么事?饲料?铺在鱼缸里的沙砾?还是鱼缸里的摆设?”
老人一动不动地站了几秒钟,然后,仿佛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一般,从喉咙里勉强地挤出几个字。
“我的金鱼——派珀,不动了。”
吉拉德点了点头说:“这样啊。”
“刚开始它还只是朝一边飘着——但现在完全翻了个底朝天。”
“它是不是死了?”吉拉德问。
老人想了一下说:“它肯定病得很厉害,可能非常非常严重——但是还不至于死吧?”
“那么,它还会动吗?”
“我把手伸进鱼缸的时候它还是会动的。”吉拉德和阿肯看着老人用手比画起金鱼的动作。
打烊的时间很快就过了,再不走,阿肯就要错过5点41分的公交车了。他和妈妈还有小十岁的弟弟山姆一起生活,家在城市的另一边,从这里坐公交车回家大概需要半个小时的车程。
吉拉德跟老人解释说,如果他的鱼没有死,那么它可能是便秘,于是问他一般多久清洁一次鱼缸。
“每周日,”老人回答,“风雨无阻。”
“如果是这样,”吉拉德建议道,“给它喂一个礼拜的冷冻豌豆試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