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昆接到林唯平的短信,皱着眉头看下来,不问也知一定是小梁好心办坏事发的,他若无其事地干脆关掉手机,朝老周看了一眼,在他心里已经坐实,一定是老周叫白月儿来,在事前先给他和老王一个警告,免得他们两人坏他好事,叫他们明白,需知即使是他手中掌握的一二小事也是有杀伤力的。但是他又怕做明了激怒老王,只敢这样转弯抹角地刺激他老婆过来闹,在众人面前叫他们两人下不了台,而他自己也搭上,于是大家都怀疑不到他身上,他正好脱了干系,一切责任都可以推给白月儿。但是他就不怕这么败坏自己的声誉,在小梁面前形象尽失吗?他不正需要小梁的垂青吗?这是尚昆唯一搞不懂的地方。尚昆不知的是,老周与小梁这方面的关系已经走到僵局,他现在不得不动用任何手段隔绝小梁与尚昆和老王的联系,迫使小梁无枝可依,最后兜兜转转,重新只有回到自己的怀抱。
尚昆见律师正在读公证处出的一份公证书,便拉过老王,轻轻说出自己的疑问,老王听完,眼睛朝天花板盯了一会儿,才轻道:“你肯把这个判断说出来,你一定认为是八九不离十的,这方面我最相信你。他妈的。”尚昆忙在桌下踢他一脚,老王立刻明白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端了端身子,却也没去看老周一眼。两人各自发了条短信出去,然后相视一笑,认真听律师切入正题.
林唯平回家路上,听到手机叫,几乎是全身震了一下,忙拐到路边停妥才打开,却见是一个陌生号码,林唯平几乎都听得见自己心里失望的叹息。接起一听,却是约翰陈打来。对于约翰吃饭的约请,林唯平几乎是赌气的立即答应。放下电话,又隐隐震惊:何以如此在乎这个尚昆了?
老关的遗嘱写的非常详细,非常细致,谁得多少,分别是什么什么,价值几何等,都几乎是一清二楚,基本上让家人们找不到可资吵架争打的理由。他分得也很公平,几乎连帮着他一起打天下的兄弟都考虑到了,不过他们分得的不是股份,而是现金,老关在里面解释说,怕股份太散,容易打架。对这笔意外之财,众人都感激不尽,再加人死为大,自然心中对老关的爱戴更增一分,也想着要帮老关好好扶持新主了。
等律师宣读结束,大家都闷声不响,原来不是没做过大打出手的准备的,宣读前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气氛之剑拔弩张,再笨的人都嗅得出来,但是老关考虑得太周到了,简直可以说是无可挑剔,再有谁跳出来表示不平的话,恐怕会被其他人眼刀杀死.
沉闷首先被老周的手机铃声打破,众人只见他才听了几秒,立刻神色大变看向老王和尚昆所坐这个角落,老周毕竟是做贼心虚,临了还是不敢坐在两位深知其性情的老友身边的。尚昆见此立刻轻问老王:“你做了什么手脚?”
老王没转头,却是笑嘻嘻地看着老周轻声道:“我就叫人跟着白月儿到她家,毁了些她家里的玻璃,打女人的事我是不干的。你呢?你应该也有发短消息出去的。”
尚昆微微一笑:“我的比较耗时间,可能明天才可以有效果。你说老周的集装箱一天平均就有几只,如果有那么几只碰到海关商检什么的麻烦拖上个把月延误了他的合同交货时间,他会有什么感受?不过我拖他两三天看他表现了,敲人饭碗的事情我也干不出。”
老王轻笑道:“你比我奸,比我狠。”
尚昆也是一笑,但是也没再去看老周,起身朝关太太走过去,一边招手叫小梁过来说话。关太太见他走近就道:“尚总,刚才白月儿真的不是我叫来的。”
尚昆笑笑道:“不会是你。一个教授级的女子本应有点气质的,但是生生毁在某些人手里。不说了,刚刚围桌子说话,那是正经场合用,现在遗嘱宣读完了,一家人应该坐近一点把话讲透。小梁,你也搬把椅子过来坐着,跟老关打天下的兄弟们也与家人没什么两样,也坐。我想多几句嘴。”
关太太一听,眼泪先流下来,进会议室到现在,她一直强忍着,现在听尚昆几句话,觉得他似乎把自己的委屈和困惑一把都揽了过去,自己身上一下轻了许多。她这一哭,小梁也忍不住一起哭,不过总算碍于众人面前,抑制再抑制,就是拭泪不止而已。
尚昆坐下就道:“第一,老关怎么死的,谁也不要再问我,看人要看大节。第二,家也分了,产权也各归各了,但是小梁要记着你在世上有这么个同父异母妹妹在,她的母亲也是你的前辈,老关不在,你们更应该好好携手,不要内斗。”边说,边目光炯炯看着小梁与关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