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在心中默念一遍,觉得这有什么难的,真好上天给机会让老和尚见识见识她过耳不忘的聪明。便闭目坐正,一字一字认真地清晰地念出来。头几句讲的是此时该持的身法,安依着抬起腿上搁着的双手慢慢抱圆,然后照它说的尽量保持五蕴皆空的状态。但渐渐地随着双手抱圆的上下滚动,安越来越发觉虽然字字句句都清晰排列在脑海里,可字到嘴边,却无法把那一声发将出去,除非念个错字,但她又心有不甘,只得不断调节呼吸,一会儿深吸一会儿微呼,这才能把句子读顺畅了。整篇下来,竟是全身发热,额角冒汗,恰似做了什么大运动量的动作。安心里颇犯嘀咕,想不出双手搓来揉去同时背一段不太长的文字有什么困难的,也不忙睁开眼睛,仔细从记忆里把刚才的那一段回想了一遍,又想起刚刚双手抱圆似乎真有抱着个弹性气团的感觉,自己只要顺着气团转动双手就是,想到这里不禁有点吃惊,明知刚才绝无真的气团让她转着,那这种感觉又是怎么来的?难道这是什么幻觉?难道是这老和尚真有法术?心里一惊,自然而然睁眼瞧向大喇嘛,果见他一脸关注地凝视着她,见她睁眼才舒口气叹道:“天意,天意。这段口诀我当初学时直念了一年有余才全文贯通,没想到你只听得一遍就可以一气到底,真天意啊。”心里更是坚定了收安为徒的决心。
安不明底细,闻言问道:“大师傅你还是说实话,你到底叫我背的是什么东西,不会是什么捉鬼的法术吧?好生稀奇古怪。”
大喇嘛还没摸透安的心思,不想把事实说了引得她反感,笑嘻嘻地道:“我们青藏一带冬季非常严寒,坐在大殿里念经讲道,足以把人冻死,所以师傅们教了我们这个口诀,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到全身发热但又不累,只觉神清气爽?”
安点点头,道:“奇怪,出了身汗,反而人却精神不少,想跳起来蹦两下子。”
大喇嘛高兴而宽慰的笑道:“这就是了,难为你初炼就能自己摸索出呼吸之道,多练之后,气息自然会更加圆通,也不会出现大汗淋漓的狼狈场面啦。不用多久,也就今年冬天来时,你在雪地了打坐都不会给冻僵啦。”
安听着有理,不由赞叹道:“我以前听说藏医藏药神奇的很,口口相传的偏方能治得了人一条性命,现在想来是不假的了。光是寺里和尚念个经就有那么多的讲究,老天,还真不知道有什么是我想都想不到的呢。?”
大喇嘛听着也不去纠正自己是喇嘛不是和尚,也绝不会告诉她自己传她的那段口诀实是一套至精纯至高明的内息吐纳法,寻常人想一闻真言而不可得。只等她自己品出甜头来,再慢慢告知不迟。
安想着乘热打铁再温习一遍,见大喇嘛笑嘻嘻地不说话,也闭上眼睛轻念口诀。第一遍时不熟悉,声音念得很大很高,念到后面才会觉着呼吸接不上,这回她学乖了,仿着和尚念经似的哼哼着念,没想到念到后来还是费劲,但已比第一次好上许多。全篇念完,浑身都舒服有劲,不由自主的微微而笑。忽一想不对,怎么坐着念经会舒服到想笑?联想到大喇嘛每天笑嘻嘻的神态,她有点担心,会不会学了大喇嘛教的东西以后自己也成天没原则地嘻嘻哈哈,那还成什么样子?而且会不会就悲天悯人起来,哪天脑袋进水也去做了尼姑?这一想让她心中悄悄打起退堂鼓。
大喇嘛见她念完微笑,但忽然又收起笑脸只见两只眼珠子骨碌碌地在眼皮底下乱转,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他可不敢小看这小孩子的任何念头,想着还是少让她胡思乱想的好,便作声道:“小施主做得不错,第一二次能做到这等地步已算万中无一啦,但也有一些不到位,你看我做一遍。”
见说有小错,安有点不服,心想我可是都一字不差地照你教的做的,怎么会有差?便不服气地斜着眼看老喇嘛。前面没什么不同,可后面才发觉他每个字都念得很长声,而且吐气绵长,绝无断续。如果说安念完一遍要一盏茶的时间,可大喇嘛缺却足足要用四五盏茶吧。越到后面,他的吐字发音越是浑然一体,听在耳朵里说不出的舒服受用。安此时早不是侧身斜视了,但要她规规矩矩也是与狐谋皮一般的不可能。她看着大喇嘛抱圆的双手,忽然想自己做的时候感觉那气团似有吸力似的,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他做的那么好,是不是那种感觉会更强烈一点?忍不住伸出一根指头照着看上去什么都没有的气团轻轻戳过去,想看看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