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太后这才启口问道:“打听出来了?”
大勇垂手答道:“禀太后,奴才打听了很多人,还是问不出安的来历。只知道她不知怎么来了这儿,很快便成了本地赌坊第一高手,赌坊为此与她合作设巨资作赌注,招人打擂,直至她离开赌坊去学围棋,一盘都还没输过,很赚了一把,人家估计她怀里足有揣了个几十万银票。”
“嗯,小小年纪能如此,足见是个聪明非凡的人。不过那天我见她脸上也没市侩之气,能出淤泥而不染,这才难得。”
“安姑娘如果知道太后如此爱惜她,她一定会感恩不止的。”
“晚了,看多尔衮这阵势,安在他府里比之他的儿女都风光,再要把人从他手里挖出来,谈何容易。你接着说。”
“安学围棋一个月后,便出手击败汉人围棋第一高手,歪打正着,遂了名医国手花春花的意,如今武林有点七病八痛或者可能在近期负伤的诸人为投花春花所好,争着找机会接近被睿王爷亲自接进府去的安,希望她能帮着美言几句,使他们能沉疴得除。前不久有个武人才刚出手袭击安,便被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一人杀了,可见传言非虚。”
太后点头道:“这也是她聪明自己挣来的。让你在睿王府安插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奴才正要说呢。奴才早前安插的一个现在还在,又发展了两个女孩子,都是福晋那边的人。前几日她们依奴才的指使,打了安的两个丫环,不过那小姑娘真沉得住气,竟然一声都没向睿王爷吭一下。第二天没事儿人似的独自去跑马场看曾要杀她的那人的尸体。听她们说,她还拿刀把那人割得七零八落,又照着那人细细绘了幅全是线条来去的画像,这几天都挂在自己屋里对着傻瞧,吓得盍府上下都不敢走近她的屋子,怕这是她从她师傅那里学来的巫术。我的那两个女孩也不敢招惹她的人了,怕有个夜长梦多的。”
“噢?她师傅是谁?”
“太后不知还记不记得,她师傅是以前大行皇帝让奴才去打听过的那个喇嘛,从他武功看是青藏一带黄教来的,可具体是谁一直没搞清楚,如今他师徒两人每天凑在一起探讨武学,倒没见有什么其它动静。”
“那小姑娘平时做些什么?看不看书?”
“安平时先与她师傅走,等王爷回府,她便跟去书房呆一边自己看书,看王爷带回家的文件,偶尔王爷有什么忘了的事情或典故之类的就问她,据说她记性很好,王府现在几个师爷都被她搞得没事可干,只做些抄抄写写的活计。晚上如果王爷没事,她就去王府侧福晋那里玩一会儿,回来才对着那幅死人图发呆。”
太后静静地想了想才说:“才那么小,就可以打得我们这些大人全无招架之功,让她跟着多尔衮再看上几年,还不成了人精中的人精?你前面做的不错,回去继续怂恿那两个丫头与她的丫头为难,再造出点别的事儿来,让她在王府呆着难受。这种天才一般性子也骄纵得很,经不得鸡零狗碎的闲话,哪天翅膀硬了,必定会急急逃避开去。免得让她跟在多尔衮身边时时提点他。对了,去睿王府比较频繁的是哪几个人?你给我列个名单来,后天我就要。”
“这个奴才已经早备好了,太后请看。不过依奴才看,在朝政方面,睿王比较推崇汉人那一套,所以眼下对范文程重用得很,常见他亲自送范先生到滴水檐下。”
太后笑道:“大勇,不枉你跟了大行皇帝那么多年,办事是越来越周详了。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后天把朝廷诸人对我挑的帝师人选有什么意见详细收集来,最主要是看看多尔衮的态度。”
等送走大勇,苏茉尔轻轻掩上门进来道:“太后,您也该歇着了。”
太后不答,许久才问道:“苏茉尔。你说我推范文程做福临的先生如何?这人博古通今,又是个能办事的人,以后朝廷典制一定还少不了他,看如今多尔衮对他的态度就知道他的重要了。如果他做了帝师,我才可以拉拢于他,让他为自己的学生皇帝着想,时时向多尔衮灌输不得篡位的道理,这恐怕比支持豪格或者济尔哈朗与多尔衮争权还要有效得多。你看呢?”
苏茉尔服气地叹道:“太后深思熟虑,怪不得大行皇帝在时也常常拿朝政大事与您相商。奴才听着这个主意是天衣无缝的了,就只怕睿王爷不答应。”